书房内,错金博山炉里熏的沉香散着清醇幽雅香味,谢闻远叹气:“希望我刚才和贤婿所说之事能再考虑清楚。”
孟鹤卿端坐在梨花木官帽椅上,沉默地端着茶盏,片刻后才开口:“岳父大人所言之事我会考虑清楚,只是路还宽阔,方兴未艾,不必过于着急,否则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枉费了心机?”
他早就知道谢闻远叫他来书房的目的了,他不便表明态度,毕竟圣上对他们宣平侯府此时是存疑和些许忌惮的,若是他参与这党派之争里,怕是会让圣上彻底对他们宣平侯府失望。
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将谢闻远含糊过去罢了。
谢闻远捋了捋胡子,思忖片刻,颔首道:“贤婿所言有理。”
孟鹤卿放下茶盏,刚好门外的小厮说是老夫人传膳了,叫他们去前堂用饭。
“知道了,去吧。”谢闻远挥了挥手,那小厮便退下了,随后他又侧过身笑呵呵地看着孟鹤卿道:“贤婿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尝尝我们府里厨子做的胭脂鹅脯,那味道香而不腻,肉嫩鲜美。”
“有劳岳父大人了。”孟鹤卿跟着谢闻远一同离开了书房。
正厅里,八仙桌上已然坐满了人,只见谢婉眠脸上似有愁云,她揪着手里绢帕,柳眉微蹙,见他来了连忙上前去迎,她走的步伐比往日快了些,裙裾如流云般浮动着,甚是好看。
“快入座吧。”谢婉眠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身侧。
孟鹤卿只觉得夫人语气有些焦灼,趁小厮上菜时不禁轻声问:“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谢婉眠望了过来,明眸里闪过些许迟疑,顿了顿,她才道:“回家再和你说吧。”
一旁的老夫人看着两口子甚是恩爱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你看看,这眠眠和新姑爷是真恩爱啊。”
顾氏上前给谢闻远斟酒,笑着说:“是啊,说不定老夫人您过些时日便可以得个曾孙了呢。”
这话一出,谢婉眠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若是要生孩子,难免离不开敦伦之事,她的脑海里不禁想到了新婚之夜的事情,明明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那种如斧凿身和酥麻舒适相交织的感觉令她现在都不免都有些食髓知味。
而她身侧坐着的孟鹤卿除了耳根红了之外,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
这还是在饭桌上呢,她立即止住了自己的那些个靡艳想法……
“祖母真是会说笑,要是大姐姐真的和姐夫恩爱,那为何当初要退婚呢?”谢意欢语气带着不服,她就是有些看不惯谢婉眠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因此才把这件事情故意拿出来膈应,为的就是激起夫妻二人的矛盾。
“混账!”谢闻远站起身直接扇了谢意欢一巴掌,清亮的声音立刻吓得众人屏息静气,“今日是你大姐姐归宁之日,怎么净挑些混账话来?”
“父亲……”谢意欢捂着脸,嘴唇都在发颤,眼里怨愤不已,“您就是唯利是图,您看大姐姐嫁给了位高权重之人,嫌弃女儿没能给你谋出路,就拿女儿撒气来了!”
“你!”谢闻远指着谢意欢指尖都在颤抖,准备继续扇巴掌时被顾氏拦住了,“好了,老爷,意欢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了。”
“哼,等会儿就去给我跪祠堂,跪他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孝女!”
谢婉眠心中冷笑,看的出来她父亲因为谢意欢这被戳穿了而有些气急败坏,回家就看到了这场‘父慈子孝’的场面,还真是有趣。
她缓缓起身,不疾不徐道:“妹妹说我当时为何要退婚,妹妹应该知晓原因才是,你那日站在冰湖前是怎么说的莫要忘了,若是那些个腌臜事传出去,怕是你日后成婚都要难上加难了吧?”
谢意欢自然听懂了谢婉眠这话里的意思,那天她是故意约谢婉眠去冰湖的,为的就是逼着对方同意退婚,这样她就可以嫁给孟鹤卿,当时气红了眼,因为谢婉眠怎样都不肯同意,她便想着只要人死了,自然就可以换她和孟鹤卿成亲。
就算是人死了,那也只是雪天路滑导致的失足落水,毕竟她有姨娘帮她兜底。
可谁知道谢婉眠福大命大,竟然让她躲过了这一劫!
谢闻远也是知道内情的,沉着一张脸道:“罢了,之前的事情莫要计较。”
随后他又指着谢意欢道:“你给我滚!”
谢意欢咬着唇,怨恨地看了眼谢婉眠,随后哭着离开了饭桌。
老夫人摇了摇头,叹道:“实在是让新姑爷看笑话了。”
孟鹤卿夹了一块胭脂鹅脯到谢婉眠的碗里,语气平淡,“无妨,左右都是一家人。”
谢闻远听到这话,拿着酒壶乐呵呵地倒了杯酒递了过来,“那便好,我刚才还害怕贤婿会因这些小事和婉眠心生嫌隙呢。”
“自然不会。”孟鹤卿说着,随后拉住了谢婉眠的手,“就算日后眠眠犯了什么大过错,我依然站在她这边。”
谢愣了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