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菀原本要走,听到隔壁开门的动静又停了下来。
铜菊的耳力十分的惊人,只听了一句,便惊得瞪圆了眼睛,“女郎,是钟郎君!二姑娘也太……太……”
铜菊一时词穷,说不出心头的感受。
江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回到原处继续伸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钟慎之在辛竹的指引下,进了江蕊所在的那间雅间,推门瞧见江蕊单薄纤弱的身影倚在窗前的怅然模样,先前心头的不快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等江蕊回过头来,看到那一张清丽出尘的面容,那一双懵懂纯净的眸子,他的心在那一刻怦然心动。
“见过钟郎君,”江蕊虚弱的咳了一声,两眼红通通的望着他,“父亲先前回去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说郎君今日被阿姊欺辱……郎君,此事全怪
我,若非我先前在郎君面前胡言乱语,阿姊岂会生郎君的气?又怎会做出伤害郎君的事来?”
眼前的美人面色苍白,盈盈水眸盛满了歉意,无端的让他心头发软。
“江小娘子,你阿姊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的,”钟慎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父亲回去训斥你,是毫无理由的。怎么能因为她的错怪罪到无辜之人身上?”
隔壁的江菀:“……”
这还有什么可听的?听来听去都是一堆废话,中间夹杂着的都是对她的谴责。
不是,江蕊就不能不踩着她博其他男人的好感么?
“女郎,”铜菊听得也有些生气,“分明都是二姑娘的错,他们怎么能将错全怪在您头上?”
二姑娘算什么无辜之人?
这些事都是她挑起来的,她还脚踏两条船,既不顾廉耻的同裴郎君卿卿我
我,又勾着钟郎君装柔弱无骨惹他怜惜,这两人一人曾是女郎的前未婚夫,一人是女郎如今相看的对象,但凡二姑娘有些羞耻心,但凡二姑娘敬重自家女郎半分,都做不出此等没皮没脸没良心的事来!
那边江蕊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嘤咛了一声,接着便是桌椅倒下去的声音。
外面守着的辛竹敲门问了一声,只听自家郎君回了句,“无妨,不必进来!”
那声音又急又慌,一听便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辛竹有些不放心,想要推开门察看,但钟慎之难得的发了脾气,“我说了无事!退下!不,离远点守着!”
辛竹只好往一边走了点,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衣袖。
屋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二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江蕊趴在钟慎之的胸口,满面通红,小声嗫吁着
,“钟……钟郎君,对……对不住,我一时头晕没站稳,还连累了你也跌倒,实在是对不住。”
钟慎之的心狂跳起来,慌忙别开眼,“无……无妨……”
当真是奇怪。
她软绵绵的身子跌在他身上,还将他压在了地上,他后背撞得生疼,他却生不起丝毫的怒意,反而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明明后背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却感受不到什么凉意,只能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了一团火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燃烧起来。
嗅着江蕊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那团火便燃得更加猛烈。
他的眸子几乎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头顶,侧脸,白皙细腻的脖颈,沿着那完美的曲线往下,雪白柔软……
钟慎之猛地回过了神,仓促的将江蕊推开,自己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屁、股着地往后挪了
几步,嘴里面还不住的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江蕊面上的神色僵了一瞬。
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她都已经主动投怀送抱了,他竟然还一把推开了她!
不过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江蕊面上很快便换了一副委屈自责的神情,哭唧唧的道着歉,嘴里面全是责怪自己的话语。
江菀虽然看不见此刻她的模样,但听着她那娇滴滴的哭腔,都忍不住说一句真厉害。
江蕊是个有本事的,只凭着装柔弱这一招,便能将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怪不得从前裴少微眼里一直看不到自己。
有这么一个柔弱无辜时刻需要保护的美人儿,谁还会在意旁边那个嚣张任性不懂事的她?
江菀一直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听着钟郎君手足无措的哄着江蕊,终究没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