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p的还是真的,瞒不过陆匪这只技术宅。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浮现方楠忽而苍白空洞的眼神时,陆匪情愿这些照片是假的。
“有人费了心思把东西送来,当然不能是假的。否则,不得亏死。”方楠吃饱了,锦和记的日本豆腐做的就是不错,清爽可口,入嘴即化。
陆匪砸吧着嘴,很多话他都想说,可惜说出来都是错。
方楠抽了张纸擦着嘴,陆匪那张纠结的脸蛋,再配上这幅风尘沧桑的形象,越看越滑稽。
“赶紧回去洗洗睡觉,过个年怎么过成了个乞丐,你是去非洲暴走了,还是去南美贩毒了?”
陆匪很想说,是被他那个母亲追杀了,所以才这样。又是因为她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他才不顾形象飙来了。
方楠眉头一拧,似在思忖着什么,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了点上,她说:“你不会……算了,如果因为昨晚我迷糊时拨错了电话,所以你才赶来了,我很抱歉。”
陆匪的神经随着方楠的话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跳动着,他又期待方楠能发现他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又害怕真的被她窥视了,然后被鄙视了。这种矛盾的念头来来回回闪动着,搞的他直想死。
陆匪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好扔了,又用拖把将客厅拖了一遍。方楠坐在一旁玩连连看,玩一局死一局,而且死的还很快,就没见她成功过一关的。看的陆匪手上动作一停,这个女人又在神游了。
临走的时候,陆匪才想那个没良心的儿子的事,他说:“你知道那个混蛋是干嘛的吗?托他老子的福,还是个公务员呢,搞政府建设的,就是专门管市政建设投标那块的。顾易笙和江潮关于那块地皮闹出的事,和这家伙分不开关系。江潮对他从金钱到女人都贿赂了一通,两人好着呢。”
说到这里,陆匪的目光变得锐利阴霾起来,如果查到的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就是不止。方楠听了半晌,倒也没什么波动,毕竟那件事早已被传的黑漆黑漆了,相信事件本身也够黑。至于谁更黑更狠辣一点,就要看最后赢家是谁了。
见方楠没反应,陆匪想了想,顶着压力说了下去,“以这个混蛋的秉性,早被江潮的糖衣炮弹收拢,成为江潮的好伙伴,泄露标底什么的也绝对干了。可奇怪的是,如果那块地有bug,外人不清楚可以理解,但他身为政府人员,按理说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江潮还是中套了。要么这个混蛋在政府里地位不够,消息不全,要么就是他玩无间道,同时被另一个人收买了,联合起来坑了江潮。”
关于这点,陆匪因为时间紧,也没查清,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暂且是猜测。但是,越是猜测,就越让人不安。不论是哪一种真相,所涉及到的人,都会连累一大片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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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找到顾易笙,是在他们的那个家。严格说起来,最终还是顾易笙自动打了电话过来告知的。
“我在家里,你能不能回来?”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累到了灵魂深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力。
方楠进门的时候,顾易笙正拿着鱼食在喂那两条被饿了多日的金鱼。因为方楠这个主人的失职,它们都快成鱼干了。
看着一片窗明几净,空气清新,想来顾易笙又一次提前过来把这儿大扫除了。
“爸妈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方楠来了许久,顾易笙动都没动,一直站在那里,玩着手上的鱼食,慢悠悠逗弄着水里的金鱼。她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也在等待着,打破这场微妙平衡的,也只能还是她。
“他们刚从塞班岛离开,去了澳洲,说去那里看看袋鼠,不急。”顾易笙喂饱了鱼,像模像样拍了拍掌心的碎屑,就着浴缸上的抹布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身来直面向了方楠。
黑白格子毛衣,浅色休闲裤,柔软的前额上头发温顺,平添了几分儒雅气质。顾易笙朝她走了过
去,方楠坐在那里,目光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紧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靠近,再靠近,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
干燥的掌心之下,是她一颤一颤的睫毛,在闪动,痒痒的,小心翼翼的。
他遮住了她的视线,方楠竟没有一丝反抗。她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减缓,血液一点点在凝固着。
“这几天是不是很累?对不起,没有和你一起等新年。”
连日来的压抑和躁动,在这一句话之后全部化成了委屈,方楠从没感觉自己如此矫情过。
“我很想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守约?在此之前,我想我无法说出‘没关系’。”
方楠说的很轻很慢,却字字发音很到位,她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覆盖住眼睛上的那只手,仿佛从掌心里可以听到手的主人心底的真实声音。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一只手臂而已。
顾易笙微微在叹息,长长的尾音消弭在周围的空气里,却久久地敲打在了方楠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