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国还试图压自己三弟一头。
可话没说完，就看见叶建斌的拳头攥紧，慌忙后退。
“上次我说过的话，你转身就忘？”
叶建斌步步紧逼。
叶建国下意识往后退：“什、什么话？”
“我说过，如果你不改好，就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否则，再让我发现你动歪脑筋，就别怪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次”字一落，叶建斌就拳头就落到他的鼻梁上。
叶建国惨叫一声，慌忙捂住自己的脸。
“杀人了！杀人啦——”
“闭嘴！”
叶建国又一拳，如愿让叶建国闭上了嘴：“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再让我发现你使坏，下一次，就不是两拳能解决问题了！”
他的威胁让叶建国胆战心惊，转身就跑。
跑到外面就开始大吵大叫，杀猪似的一阵嚎。
莫米也傻眼了，“老三，你什么时候变了这样！他是大哥啊，你怎么能打你大哥呢？！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妈！”
莫米扑上去就打，却被叶建斌一把抓住了胳膊：
“大哥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为什么还要纵容他？
就因为他是老大吗？
我也是你的亲生子啊！从小到
大，我从来没有和大哥争过什么！
不管他索要什么，被子、衣服、鞋子、好吃的饭菜、甚至连亲戚家偶尔给的压岁钱……不管什么，只要他要，我就给！
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去参军？
因为我饿！
因为我想吃一口饱饭！
我饿得四处扒拉草根吃的时候，大哥被你惯得一身肥膘。
妈，这么多年了，您什么时候也回头看看我。
看看我这个儿子！
哪怕就一眼，就一眼……
妈，我想活着！
我想活！
我想有个家……
算我求您，您能不能发发慈悲。我不求您帮我，不求您偏心我，只求您……不要再大哥说什么，您就做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它也会疼！
也会伤痕累累……
就凭您惯着大哥这幅样子，您真的觉得，您能靠他养老吗？
妈，您醒醒吧！”
叶建斌最后的咆哮，让莫米撒泼的姿态也定住了。
她傻傻的看着他。
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儿子。
“老三……”
“妈！以后，我会每个月给您生活费。至于其它……您就当我这个儿子死了吧！”
人，得被伤到哪个极致，才能说出这等狠绝的话。
这一席话，叶建斌说
得痛心。
于若曦听得揪心。
躲在暗处瞧热闹的众人只觉得寒心。
这个妈，真是妈不像妈啊！得把自己儿子逼成哪样，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莫米颤抖着手，慢慢把揪住老三衣领的手收回来。
她脸上一片湿濡。
她下意识用手一摸，又心下一颤，再度看向眼前的儿子。
曾几何时，她印象中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不哭不闹，懂事得完全没有存在感的老三，变成了眼前这个挺拔高大的小伙子。
明明，他小时候也曾跌倒了试图让她抱，哭了希望有她哄，到后来不知道何时起，他坚强、他独立，他阑珊学步、他下雪天光着脚刨田鼠洞，掏粮食……
每次找到吃的，都不忘朝她嘴里塞一份。
那时她是怎么做的？
哦，她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老三立不住。孩子太小吃不饱，夭折的太多了。周围也有太多太多相似的例子。
她不能失去所有孩子！
所以，她把自己从嘴里省下来的吃食，都紧着老大。
既然没办法都养活，她总得养活一个。
就好似鸟巢里的雏鸟，最小的那只，在缺少食物的年月里，最终都会沦为老大的食物。
她得
让自己老了有个依靠！
所以，她宠着、惯着、疼着、怜惜着老大，对老三的求助不闻不问，刻意漠视……
不看不听不走心，失去了也不觉得疼。
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也许，她在很多年前就失去了这个孩子，这个从未让她操过心的孩子啊……
这样的认知，让她惶恐，让她绝望，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老三，妈错了！——”
叶建斌闭上眼。
这句错了，来得太迟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