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便拿去。”
他声音仍旧很轻。
黑曜却像是看穿了自家主子的心思,笑吟吟暗示,“主子手里有好几个了,基本上用不到,但是这诏书锦册比较特殊,只能在秋宴宴会上所得,私下不能赠人,如今您出现在宴席上,等同于是作为王府家眷,所以这诏书锦册,自然能拿。”
王府家眷?
沐云卿心里有些惊讶,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么一层身份。
诏书锦册是无价的,对她而言,未来或许有很大的用处,她也不客气,直接塞进了袖子里去。
刚做完这个动作,便感觉到皇帝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像是移开了。
她浅浅松了口气,觉得这算是一种默认。
接下来,便是由宫女太监轮番将各府上贡的礼品一一报幕。
摄政王府排在最前边,送的是珍品宝器一类,倒是符合夜锦黎的身段,在往后一个个报过去,沐云卿已经听到困了,半
靠在桌上,抬手托腮,有些昏昏欲睡。
夜锦黎看了她一眼,眸色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柔和,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总是这样,面对任何事情都过度内敛,生怕情绪过于外露。
“沐府,玉……”
太监说了三个字便直接卡壳,沐云卿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眸。
只见太监端详着箱子中的物件,面露难色。
皇帝脸色微沉:“上贡的何物?”
太监支支吾吾,虽然屈膝下跪,颤颤巍巍答道:“皇上,奴才不敢说!”
刚结束一个意外,如今又进入到另一个紧张地带,皇帝脸色铁青难看,今年的秋宴未免太不顺利,他大手一挥,沉声道:“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是……是一把染了血的玉刀!”
“什么!”场面瞬间沸腾了。
人声鼎沸,闹哄哄的。
沐云卿整个人更是变得格外清醒,心弦紧绷。
染血的玉刀。
出现在这么
一个场合,对皇室而言,为大不敬!
果真,皇帝恼怒非常,拍响桌案,厉声喝道:“沐家何在?”
沐源按住正要起身的夫人与儿子,自己站了起来,面带从容俯身作揖:“草民沐源,参见圣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争议更甚了。
“这就是郁王妃的娘家人?”
“怎么想不开在秋宴上送这么晦气的东西,这是找死吗?”
“依我看啊,八成是想要为郁王妃鸣不平。”
“得了吧,郁王妃死这么久了,尸体早就下土腐烂臭了,凶手至今都没调查清楚,就算鸣不平也该找大理寺,皇上可未必会管这种事,但在秋宴上闹这么一出,明显就是挑衅皇权,这沐家,怕是要不好受了。”
人言纷纷之下,沐源却不见丝毫慌张,依旧脸色从容。
女儿已经告诫过了,所以他也提早预料到会发生意外情况。
老太监满脸庄
重道:“大胆沐家,竟在秋宴特殊时期上贡此等挑衅之物,按照大梁律法,理应打入天牢!”
“皇上!”沐源从席位间走出,再度俯身作揖,言语尤为诚恳,“草民虽为凡夫俗子,却未曾愚昧到在这种场合公然挑衅皇权的程度,定是有人陷害草民,还请皇上明察!草民上贡的和田玉刀实乃为大梁图一个边关风调雨顺,这玉刀上的血,绝非草民所为!”
“皇上!”很快便有大臣站起身进谏,“微臣以为,是他触怒圣上之后,却又怕死,这才矢口否认!郁王妃之前意外身亡,至今还没查明凶手是谁,沐家没得到交代,心中必有怨言,才如此为之!”
皇帝眯着眼睛,像刚知道似的,故作惊讶道:“你是沐云卿的父亲?”
沐源点头:“正是草民,草民此番进京,一来参与秋宴,二来便是想要弄清女儿的死因,但草民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自然清楚卿儿的
死与皇室无关,只是因为郁王不作为,没能力调查明白缘由罢了,即便草民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引火烧身!”
不得不说,沐源虽第一次进宫,话术上却是滴水不漏,让人钻不得半分空子。
话语只见虽然提及了对夜郁洐的不满,却也是实话,令人无从反驳。
此刻,夜郁洐脸色泛青,坐在席位上,沉默不语。
皇帝却偏点了他,“洐儿!你王妃死了这么久,你还没调查清楚是何人下的毒手?”
忽然被点名,夜郁洐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揖手道:“儿臣能力有限,已经查了所有能查的线索,仍旧查不到凶手,此前曾求助七皇叔,但七皇叔不愿相助。”
这话,摆明了是想把夜锦黎拉下水去。
要是换做旁人被这般对待,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