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阵阵,四处都是树木和泥土的气息,新月如钩,朦胧的月光被茂密的枝影挡住,落下重重黑影。
远处的一个纤细的人影闪过,东方不败陡然收住脚步。
数月前,就在他下山前,任我行来寻他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一路走到他房前,赫然发现他房里多了个不该有的女人。
不过,东方不败却没有像任我行那般冲动。因为这个女子的背影,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杨氏。
眉头微皱。杨氏的出现,无非是为了他们这次回来不见了杨莲亭。而他将杨莲亭交给任我行的事,除了他们自己,却并没有别人知道……那这杨氏深夜来寻任我行,又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走到门前,东方不败抬手敲门。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里面“哐啷”一声大响,紧接着是任我行的厉喝:“滚出去!”
东方不败眉梢一展,唇角微微上扬,隔着门就声音朗朗地接口:“说我么?”
房门猛然被打开,任我行脸上余怒未消,看到东方不败的一瞬间面前牵了牵嘴角,算是示意他进来说。
东方不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鲜香,只见一个托盘翻倒在地上,满地的碎瓷片和不知是什么的汤水混在一起,从桌下到门前都是一片狼藉。而桌上却还放着另一个托盘,青蓝色的碗盅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盛的又是什么。
两个托盘?看来今晚来献殷勤的还不止杨氏一个。
杨氏自他进来后便一直怯生生地垂着头,东方不败的目光扫过去,她却忽然抬起头飞快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东方不败微微皱了眉头,突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之前的两年多,他一直不知道任我行也回来了,培植自己势力的同时,他还要想方设法地在任我行身边安插眼线。怎奈任我行行事粗中有细,疑心颇重,身边的人若是多一个少一个,极难交代,而那些普通的仆役,又根本不可能起到眼线的作用,即使偶尔探听到只字片语,也很少是有用的信息。直到东方不败看到那个原本跟在任我行发妻身边,后来又一直带着任盈盈的婢女。
经历了这么大变故,不但不被任我行灭口,还能继续留在任盈盈身边,这婢女确实也不简单。东方不败使了些手段,让她“无意”间知道了原来那教主夫人的“事迹”。果然,初时的惊讶过后,她立刻便想明白了自己时刻身处在被任我行灭口的危险中,然而正因为她不简单,心思自然也大。不甘心暗地里逃走,除了投靠东方不败,她别无他路可走。
加上东方不败抛出的诱饵也正和她意,任我行丧妻,任盈盈年幼,日月神教教主的身边几乎看不到女人。而她则因为照顾任盈盈,成了任我行面前露面,而且说得上话的极少数女子之一,只要她有本事上了任我行的床,有当时身为神教左使的东方不败的暗助,这个新任教主夫人的位置,其实也不是太困难。成了教主夫人,自然不用再担心会被灭口。
被任我行在东方不败房里看到她的那次,两人其实正是在商定此事。
而杨氏……却是在她发现杨莲亭暗地里投靠了罗钰后,向东方不败求助时,东方不败既不想杀这姐弟二人,又不想将那事轻易放过,才向她提出来的条件。在他当时看来,即使那婢女有所失手,杨氏也能立刻顶上,有备无患。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和任我行的关系,东方不败一时把这两个女人的事给忘记了……
就连看到杨氏深夜潜入任我行房间时也只当她是为了杨莲亭求情而来……直到看到两个托盘……看到杨氏那个畏惧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杨氏确实是为了杨莲亭,不过不是求情……
“咳咳……”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东方不败不免有些尴尬,右手握拳挡在嘴前清了清嗓子,向杨氏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离开。
任我行眼光极利,见东方不败落在那两个托盘上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微妙,和杨氏之间又一来一去地都似有所指,心念一转,顿时猜到了几分端倪,冷冷地哼了一声,向杨氏喝道:“还不滚。”
杨氏低了头,向两人各施了一礼,抬起头的时候又向东方不败露出几分祈求之色,见他微微点了头,这才匆匆而去。
杨氏走时还不忘细心地将地上的托盘捡起,放到桌上,又将门带上。
门一合,屋里一时有些安静得过分。
“这……都是你弄的?”任我行走到桌前,伸手往那托盘上点了点。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一撩衣袍,坐到桌前,举起桌上的茶盏倒了杯茶,往他面前一推:“喝茶。”
“不喝。”任我行不为所动,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形在坐着的东方不败面前显得愈发魁梧,“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下颚额前隐隐突现的青筋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东方不败微微一叹:“那不是之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