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腰束黑带,正是日月神教普通教众的打扮。而正对面刚刚关上的窗子,却是任我行的房间。
“原来任我行此时竟然已经开始修习‘吸星’了。”东方不败本来只想悄悄来看看杨莲亭,谁知却叫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既然任我行身怀“吸星”,其武功定然早已超过他之前所料。东方不败心知此时不宜久留,放缓呼吸,慢慢的退出灌木。
任我行屋子的墙后,突然钻出个小脑袋,一步一停,小心翼翼的往灌木中行来。
东方不败眼睛眯起,几乎是贴着地面无声无息的滑出来,潜到那小脑袋背后,一把蒙住他的嘴,飞速的向后退开数丈。
直到他放开手,惊魂未定的杨莲亭猛喘着气,一脸惊恐的盯着他,张了张嘴,指着他喉咙沙哑:“你……”
东方不败蹲□子,压低了声音:“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做什么?可是想你阿姐了?”
“你……你们都会飞……”杨莲亭声音里掩不住的羡慕,全然没注意他在问什么。
东方不败一笑:“你想学?”
“那,你们是不是都很厉害,想杀谁就能杀谁?”杨莲亭丝毫没意识到只要现在点一点头,用不了十年,他就算资质平平,东方不败也能叫他跻身江湖上呼风唤雨的高手之列。
东方不败到底久居上位,他问出去的话,就连任我行都会放到心里仔细想一想,极少有这样接连被人忽视的,心中不免有些不豫,但转念一想,杨莲亭如此发问,莫非是有什么仇家?
“你想要杀谁?”
杨莲亭这回总算接话了:“我和阿姐从家里逃出来,一路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我真想把他们杀掉……”他开头说几句话时,还知道和东方不败一样压低声音,但说到这里,声音越说越响,眼里的倔强俱都化作冷涩之意。
“看不起……”东方不败心中一动,看着杨莲亭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许是他身上不自觉凝起的迫人气势,杨莲亭接下去的一句话梗着脖子,没说出口。
本来倒是真是想看看他才趁着夜色走到这里,这下人也看到了,东方不败却已经被刚刚看到的那具尸体搅得全没了心思,轻叹了口气:“回去睡吧,今夜的事,若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想阿姐了,出来寻她。”放在杨莲亭肩膀上的手拍了拍,站起身来。
杨莲亭扬起头,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他沉沉的目光一逼,终究乖乖的转身,沿来路走了回去。
直到看不到那小小的身影,东方不败才收回目光,又往任我行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屋子里毫无动静,仿佛刚刚那个人的尸体根本不是从那个窗子里被扔出来的一样。月亮被一层云挡住,冷光变得灰蒙蒙的。东方不败的心里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忍不住又轻叹一声。
本以为诸事重来,他旁观者清,自然事事掌握先机,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罗钰一事,就连“吸星”的来处,他都不甚了了。
据他所知,“吸星”其实并不是源自日月神教的武功,任我行接任教主之位不久,若非得自黑木崖,又是从何处得来“吸星”的修习秘笈?前世记忆中死伤无数的凉州一行,又是怎么回事?
照任我行嚣张无忌的性子,此行来到河南中州,多半是要借着“吸星”的威力向中岳嵩山派以及少林寺的高手挑战试招,趁机夺取他人内力。
但东方不败虽不识“吸星”的修炼之法,却熟知其中的凶险。要不然前世任我行也不会在紧要关口被他篡权成功了。任我行虽狂妄自大,但也算思绪严密,面对如此凶险,决不至于冒险在路上修习。而若是他在黑木崖时就已经开始练习此法,罗钰反叛之时,他身受两处重伤,如此险境,都不曾使出,又是为何?
“莫非,‘吸星’最大的弊端,真气反噬已经开始了?”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垂在身侧的两手缓缓握紧,算计人心久了,对人对事,难免多疑,“到底是任我行失算而自置险地,还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掉头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路上却思绪纷涌,左右权衡得失。熟悉而陌生的谋划过程,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当年篡权夺位前夕,一面推算任我行闭关是否有走火入魔,一面犹疑众多拉拢过来的长老堂主是否会有人临阵倒戈。
不知是不是没了葵花宝典的影响,他突然怀念起那时候杀伐决断,饮血搏命的宏图豪情来。甚至心里深处还有些怀疑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放弃这高高在上的权位。
若不是一心要做杨莲亭的“贤妻”,以他的手段,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坐了十二年,就算有十二个任我行,也奈何不了他。
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来得及抓住细想。
走到自己的屋前,伸出去推房门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月色已渐朦胧,四下静得仿佛能听见他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可他却觉得房里还有一个人。没看见人影,也没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