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童百熊,位列风雷堂堂主,内力修为已然小有所成,力敌潞东七虎,先后挨了三刀,将七人尽数毙于掌下。
而现在的东方不败,伤还是伤了。重伤,却不至于。
于是黑木崖上,他站在童百熊身后,向任我行躬身行礼。
纵深三百来尺的大殿空空荡荡,长端彼端高设一座。任我行却未在上高坐,而是快步走到两人身前,伸手虚扶:“童堂主一路辛苦。”
童百熊和任我行素来不合,加之生性耿直豪爽,最瞧不起那些委婉进言之行,从来都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任我行门面功夫做的虽好,怎奈他丝毫没有半点要给教主面子的意思,不等他近身,就立起腰,道了声“不敢。”
任我行性子暴躁,威福自用,对于童百熊,也曾耐着性子几次刻意示好,可都不见效果。此刻又被当面驳了面子,空伸了一双手,脸上厉色大盛。
“属下东方不败,见过教主。”不等任我行发作,东方不败拱手抱拳,自报家门,神态自然,仿佛全然没觉出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哦?”童百熊在日月神教时日已久,颇有些自己的根基,有大功而无大错,任我行到底不好直接与他翻脸,自然乐得有人在这个时候为他兜转话题,脸色立即平静下来。只是转到东方不败身上的目光仍带着一丝晦暗:“童堂主一手带上来的,便是这位小兄弟?”
从头发丝到脚尖,任我行如有实质的目光上上下下也不知在东方不败身上扫了多少遍,面上渐渐泛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兴味来,不知是极欣赏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是不喜他妄自插口的擅越之举:“我叫任我行,你叫东方不败,哈哈,倒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童百熊见他转而盯上了东方不败,拧着眉头,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一个小娃娃岂敢狂妄的与教主相提并论。”
回头向东方不败使了个眼色,厉声训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东方不败却微微一笑,只垂头不语。既无一般年轻人的跳脱欢悦,也不见半分局促之态。
任我行目光微闪,突然哈哈大笑,踌躇满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志不在年高,我这个教主现在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么。狂一点,又怕什么?只要是有本事的厉害人物,哪怕是与我作对,我都是要佩服的,又何况是我自家的教中兄弟。”
“谢教主。”东方不败的声音,清淡如云。跟任我行斗了半辈子,又岂会不知其中进退。任我行嚣张暴躁,却又机敏非常,对于他的话,宠辱不惊,方才是最佳应对之法。更何况,即使在夺位之前,他也从做不来低声下气,当了十多年的教主,他更是一直高高在上神一般的存在。如此,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任我行忽瞥了一眼他手上缠的绷带:“七日后我要带几个兄弟下崖一趟,不知东方兄弟的伤……”
“听凭教主吩咐。”
不说严重,也不说不重,却听得任我行连连点头:“好,若有碍行动,不妨叫平一指看看。”
“谢教主。”
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一次出行,任我行带走的三名长老,五名堂主副堂主,死伤惨重,仅朱雀堂的段长老一人留得性命,也是身受重伤,回来后仅拖了一年半便撒手西去,凉州一路的教众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对此任我行只说是中途遭正派人士围攻设计所致。从此日月神教中人,只要遇到了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一律赶尽杀绝,双方结怨日深。
久而久之,凉州旗下少数逃得性命的教众也因各种各样的缘由,先后死去。渐渐的,神教上下,再无人提起任我行的这一次出行,也没人去追究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此行的目的地,任我行出行前似乎也没提起过,回来后,就更没人知道了。
只是东方不败伊稀记得,正是这一次出行,任我行回来后便开始潜心修习本不是本教武功,又不知从何而来的“吸星”。
而正是因为如此,教中的长老堂主等突然空出许多席位来,任我行便新提拔了一批心腹。其中,也包括因潞东七虎而身受重伤,错过了这一次出行的东方不败。
上一次错过了,这一次,却正好赶上。
任我行又挥了挥手:“你这次也辛苦了,早些复完命,这七日,童堂主就通融些,让你这小兄弟也好好歇歇吧。”此言本意暗指童百熊平日里不知体恤手下,而童百熊性子粗豪,当然听不出这绕了几道弯的言外之意,任我行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东方不败心中了然。恰到好处的匆匆抬头,皱了眉,望上那副极其熟悉又似久未相逢的相貌,眉目清朗,黑髯浓密。
任我行见他的反应,洒然一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张的脚步声,一黑衣女子跌跌撞撞的冲入大殿,扑通一声跪在任我行面前,一双大眼睛眼眶泛红,顾盼之间又流露出几分惊惶:“教主……夫人……夫人她要生了……”
“胡说!”任我行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沉下脸,厉声训斥,“夫人怀胎不满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