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谁受伤了我都会着急的。”谢长宁道。
沈宴道:“是吗?”
谢长宁喉咙里滚出一声“嗯。”
沈宴终于放开手,侧脸透过马车的窗户,去看外面的行人。
谢长宁心中跳了跳,继续给他包扎。
“你走吧。”沈宴道。
包扎的手顿时停住:“你说什么?”
“朕会让人接蓁蓁进宫。”
谢长宁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刚才还要杀你!”
“朕欠她的。”沈宴哑声开口。
谢长宁明白了。
他是真的在寻死。
就算白蓁蓁要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弃她,他要将她接在自己身边,以后都要守着她。
“所以,陛下赶我走,是怕她误会吗?”谢长宁问道。
她不知道那个假的白蓁蓁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沈宴的过往,但她毫无意外就是假的。
难道她要看着沈宴被一个冒牌货杀死吗?
他要把那个假的接进宫,那跟身边留一个刺客有什么分别?
就算是刺客,他好歹也会抵抗。
可是看刚才那副样子,他简直是恨不得死在白蓁蓁手上。
马车很快停在了宫门口。
沈宴开口:“她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谢长宁下意
识想哭。
他又补充:“如果连她也不爱我了,死了也无妨。”
悲凉而又苍茫的声音。
谢长宁简直想抓着他的肩膀狠狠摇晃,你醒一醒啊,哪有你这样的人,得不到爱就要去死吗?
她最怕的就是沈宴这样。
她害怕沈宴为她发疯,杀人,吃药,自毁,现在又心甘情愿的去死。
谢长宁双眼模糊,双眼失焦的望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下一刻,沈宴直接扯开了它。
“你干什么!”谢长宁惊呼。
沈宴下了马车,随手将包扎的布条扔在车厢里:“你回去吧,以后没有宣昭,不可再进宫。”
鲜血滴落在石板上,谢长宁追出去,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宫城。
小雨终于落下。
谢长宁站在雨幕里,守门的侍卫要给她一把伞,被她拒绝了。
她脑海中第一次出现命运这个词。
沈宴那么聪明,她不信他看不出来,那人根本就不是白蓁蓁。
可是他又偏偏为情所困。
他宁愿忍受剧痛,去吃幽兰草,只愿在幻觉里见她一面。
现在,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又带着跟她一模一样记忆的假白蓁蓁出现,他又怎么会在乎生死?
又怎么会有足够的理智,来看破那个人究
竟是谁?
护国公府。
沈纯熙在屋内听白子洛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阵后怕:“陛下没有伤到吧?”
听到白子洛说没有,她才放心了些。
“还有……谢大夫,她也没事吧?”沈纯熙问。
白子洛疑惑的看着她:“你不先问蓁蓁,反而先问一个大夫?”
沈纯熙一怔,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问谢长宁。
“蓁蓁没事吧?”沈纯熙问道。
白子洛幽幽地叹口气:“晕过去了,陛下派人来说,等她醒了,就接她进宫。”
“他还要接她进宫?”沈纯熙言语之间不太满意。
她都要杀他了,他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白子洛也不太满意:“蓁蓁现在情绪不稳定,要是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恐怕不好。”
白蓁蓁好不容易回来,他还没有尽到当哥哥的责任,好好爱护她。
怎么能把她送到宫城去?
但谁又能拗得过皇权呢?
一刻钟后,谢长宁亲眼看到白蓁蓁的车马进了宫城,去接她的人,是景元。
谢长宁连忙拦住他:“我有话对你说。”
景元一看是她,巴不得跟她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当即下了马车,让人将白蓁蓁先送进宫城。
都已经进
宫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怎么,陛下不让你进宫了,你是不是很伤心?”景元很得意的问道。
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说什么?她要刺杀……”景元赶紧捂住嘴,左右看看,这种事绝不能让别人听到。
“不是刺杀,”谢长宁纠正他,“是你家陛下亲自把刀递过去让她杀,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景元哪能不明白。
天啊,这确实不是刺杀,这跟自杀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