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的病好了,却也没有去国子监授课,仍然待在附近的小木屋里。
马车行了好几个时辰,等到了地方,白蓁蓁远远看着,就发现葛先生果然气色好多了。
沈东篱拦住白蓁蓁,他收到了家书,听说了纪王眼睛差点瞎了的事情,专程感谢她。
屋内,葛先生和云襄说话,眉眼之中,是几分无奈几分释然的笑意。
“不必让她见我,你都决定了不是吗?”葛先生看着眼前这个早就长大的孩子。
他早就不是孩子了,几年前就敢不听她的话,孤身蛰伏在承明帝身边,如今再做出什么事,她也是拦不住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葛先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实话,如果沈宴真的在白蓁蓁和复仇之间二选一,她虽然欣慰,但到底会有些失落。
可现在……
他真不愧是湘王殿下的儿子。
若是湘王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开心吧。
“她已经来了,您不见她,她会多想。”云襄道。
葛先生仍旧是摇摇头:“婚书都写了,见不见我的确不重要,你若是担心她多想,不如早点将事情结束吧。”
“到时候我自然会见你们。”
见白蓁蓁,
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葛先生其实没想清楚。
对于白蓁蓁来说,更像是见婆婆。
可是对于葛先生来说,白蓁蓁到底身份特殊,既然沈宴不肯放弃复仇,那她就是仇人的女儿。
云襄想了想,没有拒绝,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葛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的镯子,早就给她了。”葛先生道。
云襄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白蓁蓁来到这里的时候。
他说白蓁蓁是他的未婚妻,葛先生当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将家传的玉镯给了白蓁蓁。
那个玉镯,现在在他手上。
“我从未想过要干涉你的姻缘,你想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阻拦,更不会对谁不满意。”葛先生这话,就是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说了。
云襄明白了,他立于原地,向葛先生一拜:“多谢先生。”
葛先生点点头:“去吧。”
承认白蓁蓁的身份,是她作为自己的立场。
拒绝见白蓁蓁,是她作为湘王朋友的立场。
他转身离开,白蓁蓁正好跟沈东篱说完话,答应替他带封信给纪王府,一回头就看见了云襄。
“不必去了
。”云襄拦住她。
白蓁蓁有些诧异:“怎么了,葛先生她……”
不见她吗?不同意吗?
“别乱想。”云襄轻轻抱一抱她,“葛先生已经把玉镯给了你,又怎么会不同意。只是她现在有别的事要心烦,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见她。”
白蓁蓁乖巧的点头,他仍然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明白。
没关系,白蓁蓁想,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些事情。
一旁的沈东篱看到白蓁蓁和云襄刚才那一抱,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你们……”
白蓁蓁不是前靖王妃吗?
她的名声那样难听,听说还有了身孕,现在怎么……
“多谢沈凶照顾葛先生。”云襄没在意他脸上的惊讶。
纵使他不喜欢自己,但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沈东篱绷着脸:“我照顾葛先生,是出于自愿,不必你谢。”
同样的话,上次云襄谢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思南——”屋内忽然传来葛先生的声音。
他跟白蓁蓁告别,又看了眼云襄,进了屋。
“走吧。”云襄拉着白蓁蓁的手,马车在不远处等着。
沈东篱进了屋子,见到葛先生跟寻常一样,只是淡
淡的坐着,手边放着书册,神情温婉,没有一丝波动。
“你在我身边多久了?”葛先生问道。
沈东篱想了想:“快七年了。”
“七年。”葛先生遥望从前的事情,沈东篱与她相识,确实是七年。
但他成为她的弟子,也不过是在她病重之后,近两年的事情。
“你今日,也该回京城去了。”葛先生道。
沈东篱大惊,忍不住上前一步:“先生要赶我走?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葛先生摇头,温婉道:“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叫过你,男子立世,不可以逍遥之名,行避世之实。你躲了纪王府七年,也该回去了。”
沈东篱鼻子有些酸涩,七年了。
这七年,他除了少有的书信,连过年都很少回去。
“你担心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