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一阵心累。
云出岫见状,更加委屈,眼神婉转,声音委屈的要掐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我知道我擅自出府是不对,但我也是为了见到殿下,已经十几天了,难道殿下对我没有半点思念之情吗?”
沈离看向云出岫,再怎么梨花带雨的表情,看多了,也都会生出几分免疫来。
何况他已经知道云出岫不像他想的那么单纯。
“你不想禁足也随你,”沈离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出岫一惊,他不跟自己一起回靖王府吗?
“殿下可是要去找王妃姐姐?”云出岫咬着唇,眨眼的功夫,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光,她吸了吸鼻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嫁过来,也不该跟姐姐争抢你。”
沈离不是一个很心硬的人,尤其是在眼泪面前。
他纵使心中烦躁,但听着云出岫的哭诉,也仍然道:“与你无关,是白蓁蓁她自己不知好歹。”
云出岫暗自咬牙,恐怕连沈离自己都不知道,他嘴上骂着白蓁蓁不知好歹,实际上脸上那份焦急早已经出卖了她。
云出岫沉默良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哭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王妃姐姐,也不想跟她和离,我从明日开始,就去玉陵王府跪
求王妃姐姐回来,哪怕她要打我,我也一定会跪到她同意为止!”
“王妃姐姐从前那么喜欢你,她一定只是一时意气,不会真的想跟你和离的。”
沈离微微闭上眼睛,头疼无比,是不是真的,难道他现在还不知道吗?
“随你吧。”沈离说完,转身就走。
云出岫身子一颤,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绝情,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他就真的完全不顾了吗?
沈离刚走没多远,淑贵妃宫里的印公公就匆匆过来,低声道:“殿下不必找了,有侍卫看到靖王妃已经从崇德门离开,此刻她已经不在宫城了!”
沈离一怔,脱口而出:“她和谁?”
“她一个人。”印公公道。
沈离差点碎了几瓣的希望又重新拼了回来。
一个人就好。
她是大夫,想必是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自己身上的药性解了。
但他心中同样愤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她中药,居然没能成功!
之后怎么办?
和离之期还有十多日,经过这一次,白蓁蓁对他一定更加防范了,他还能怎么办?
紫宸殿内。
“琢儿,你的腿如何了?”承明帝漫不经心的问道。
“多谢父皇
关心,已经在治了。”沈琢的声音不冷不淡。
承明帝淡淡嗯了一声,父子之间陷入沉默。
“回来之后,可曾去祭奠过你的母后?”承明帝问道。
“第一日便去了。”沈琢道。
父子之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承明帝才挥手:“去吧。”
不是他不想跟这个儿子亲近,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沈琢自己将轮椅转了个方向,顿了顿,又回过头,语调更加平淡的问道:“父皇宠爱淑贵妃,是因为她像母后吗?”
承明帝的目光沉下来,没有回答。
“送他出去。”
赵公公心惊胆战的推着沈琢出去,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沈琢掩着袖子咳嗽两声,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承明帝对他的母亲,居然是真爱。
可即使是真爱,他仍然杀了她全家。
新春的京城之夜,炮竹喧天,烟花四散,热热闹闹的氛围之中,唯有高高的城墙沉沉伫立,投下大片幽暗的黑色。
玉陵王府内,白子钦丝毫没把这里当做别人家。
他点燃了自己今天亲自去挑的烟花,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在空中爆开,化为绚烂的色彩。
“过年啦
过年啦!”白子钦高兴的喊。
午夜的钟漏终于翻转,白蓁蓁在大景的第二个年头,终于开启了。
许初宸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唢呐,乌拉乌拉吹了起来,晚晚和陆林也早就去准备饺子了。
白蓁蓁默默地坐在廊下,手上剥了一片的橘子皮动也没动一下,焰火的光芒下,她的侧脸格外清丽。
白子钦凑过来:“还为和离的事情担心呢?”
白蓁蓁吓了一跳:“啊?啊。”
“别着急,”白子钦拍拍她的肩膀,道,“新年新气象,要不了十几天了。”
白蓁蓁回过神,勾出一个不让他担心的笑容:“我不急。”
白子钦毕竟跟白蓁蓁一起长大,怎么看她怎么都觉得不对,他上下左右的瞅一瞅,把她的神色当做古董一样鉴定了一遍:“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