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不光长谷良介玩得开心,约翰·恺自威也是春风得意,他走下公共租界总巡捕房的台阶,面对着蜂拥而来的记者们温言说道。
“朋友们请静一静,关于盗猎案件,我已经安排了最得力的人员负责侦破,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亲眼看到那些该死的盗猎者。
我保证他们会得到最严厉的审判,工部局的公董们届时将会亲临现场听审,欢迎舆论界对此进行监督,大家让开,我该去工作了。”
人群中一个记者手握纸笔,大声询问:“恺自威先生,您是否支持在候鸟栖息地建立保护区,减少珍惜动物被不法份子伤害的情况。
据统计每年死在沪上的白鹭超过3000只,复旦公学的教授认为,或许几年后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的美景就会绝迹。”
“是的,请您说一说。”
“您是不是反对这么做。”
记者们依然不满足,纷纷提出了新的问题,现在沪上最时髦旳话题就是如何保护那些可怜的鸟儿,不愧是充满良知的文明国家啊。
不远处,一群穿金戴银,雍容富贵的小姐先生站在那高举着条幅,口中声嘶力竭的高呼建立保护区,禁止任何人进入之类的口号。
此情此景要是让光头夫人之流看见,肯定会当场潸然泪下,由衷地感叹我中华国民思想之先进,精神之伟大,完全不输西方友邦。
可与此同时,路边一群逃荒的苏北灾民被巡捕连追带打地赶走,许多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赤着脚的孩子抱着母亲的大腿哇哇大哭。
而拥有高尚情操的市民对此视若无睹,人嘛,民国多的是,天灾,也多的是,这种事情从前朝开始年年都会发生,算不得稀罕事。
再说灾民身上不知道多脏,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自己岂不是要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不如在温暖干净的咖啡厅里讨论动物保护。
处于舆论中心的约翰·恺自威摆摆手,没有做任何回答,在手下的护送下钻进汽车后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对司机说道。
“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他们的同胞在挨冻受饿,这些人却只关心鸟儿能不能吃饱,让动物保护区见鬼去吧,那样我要怎么猎野鸭。
这可是恺自威家族的传统,我的祖先从19世纪起,每年都会前往封地打猎,不能让记者破坏了这项有趣的运动,去警告一下报社。”
“是的,先生。”
白人司机也不明白中国人的想法,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头脚上轻轻踩动油门,开车冲过人流的包围,驶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约翰·恺自威不指望一个仆人能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于是抱着胳膊看向窗外,繁华的街景和无处不在的灾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确实该清理清理了,否则让高傲的法国人看到,定然会嘲笑大英帝国对殖民地的管理水平,乞丐就该待在国府的市区,不是这里。
他决定回去就打电话让军队出动,用刺刀和枪托改善公共租界的居住环境,混乱的秩序只会让房价暴跌,那样家族的损失就大了。
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远远传来,几个华捕正跟一个丑陋的女人扭打在一起,让人无语的是,身高马大的巡捕被打得抱头鼠窜。
“让你们说老娘丑。”
“你特娘找茬,是不是。”
“呸,老娘跟你们拼了。”
丑女人身手敏捷、下手深得稳准狠三字精髓,双手一伸就是道血痕,巡捕护着脸一边骂,一边躲闪,生怕留下抓痕回家无法交差。
好在支援的警力及时到达了现场,对方被套上手铐脚镣拉上了警车,乌拉乌拉的朝着总巡捕房开去,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大呼过瘾。
“女中豪杰。”
“要吃大亏喽。”
“那么丑,下不去手啊。”
一旁的约翰·恺自威看得脸都黑了,那么多大男人控制不住一个女人,华捕真的是越来越孱弱,没有了刚成立之初时的那股子杀气。
“废物,混蛋。”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单词,中国人果然不能相信,是时候从印度地区再招收一批巡捕了,比起心思灵活的华人,红头阿三更加听话。
帝国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执行任务从不讨价,就像是被驯服的牛羊可以任意宰割,缺点是管不住下半身,但问题不大。
就算给红头阿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伤害英国公民,至于中国女人嘛,那就自求多福了,作为帝国的官员,他只需要对国民负责。
另一边。
之前抓人的巡捕不知道顶头上司就在附近,气势汹汹的带着丑女人回了总巡捕房,因为此地有整个公共租界唯一的女性犯人牢房。
说句实话,要是一个普通女犯,他们怎么也要好好炮制一番再来移送,可此人的长相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况且也不晓得是不是踩到了狗屎,对方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别说占便宜,众人你推我、我退你,连身都没人愿意搜。
“滚,进去吧。”
一个巡捕打开铁门将丑女人推了进去,然后一脸嫌弃的用衣角擦擦手,似乎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