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易摇摇头:“祖父就如此看不起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孙儿?这是不相信自己呢?还是不相信孙儿?”
“用祖父的话说,我确实享受了侯府的庇佑,所以我努力读书,努力的上进,也想着将来有一日,能高中后走上仕途,为侯府尽一点心力!这是我享受侯府庇佑应该做出的回报!”
“可我的妻子,她没有这个义务!没有所谓的应该!没有所谓的必要!之前十几年,侯府没有庇佑她,没有抚养她,自然就没有资格提出要求!更何况蓁蓁从嫁给我,嫁入侯府后,为侯府也立下了功劳吧?”
“若不是她,如何得知下头人贪墨侯府财产?这样的功劳,难道还不够?”
“再说了,她用自己的东西换取乡主这个爵位,天经地义!祖父别忘记了,她现在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兰家的义女!”
“而且,她被封为乡主,侯府真的得不到一点好处吗?不过是没有祖父您要求的那么多罢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傅家男人!光大傅家门楣,让傅家基业继续下去,给下一代拼夺更多更好的机会,是傅家男人的任务,使命!”
“更何况,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祖父就算心中再有怨言,也不要表露出来!不然,岂不是对陛下赐封乡主的不满?”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
可却如同惊雷一般,老侯爷心头一震,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事情已经定居,他再心中不满不甘,也无济于事了。
只是心中到底是不痛快的,不仅是因为此事,更多是发现,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看清过傅知易。
更悲哀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傅知易跟他也好,跟这个侯府也罢,早就离心了。
只不过,他是傅家血脉这个身份,羁绊住了他。
难怪,他宁愿把这个功劳,让兰家出面献给皇帝,也不愿意让傅家讨好!
心中一时不知道是怒也好,还是痛也好,或者两者皆有?
看着傅知易淡漠的看不出来感情的眸子,老侯爷怒极反笑:“好好好!没想到我倒是生了这么个有骨气的孙子!行!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抢去夺吗?那你到春闱前,都不要出门,也不要见客了!老老实实的在家温你的书吧!我倒是要看看,凭借你自己的本事,你能挣出个什么名堂来!”
一面就喊人进来:“吩咐下去,从今日起,不准四爷出门!这几个月的开销也给停了!不准他在帐房支取银子,让他老老实实在家温书!”
“是——”被叫进来的人,一脸无措的站在祖父两人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了?家里有这样大的喜事,怎么四爷还惹老侯爷动了气?
傅知易脸色平静,并无半点被责罚的恼怒,反而拱手:“既然祖父如此吩咐了,那孙儿这就回去温书去,告辞!”
老侯爷心里那个难受,感觉一拳打出去,打在棉花上了。
心里那个憋屈啊!
要是傅知易跟他横鼻子竖眉毛的闹起来,他也许还好受些。
可这么平静的接受,反而让他膈应得慌。
眼睁睁的看着傅知易平静的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见了。
这才颓然的坐了下来,怅然若失。
被叫进来的那个长随,小心的问了一句:“侯爷,真的要不准四爷出门,不许他在帐房支取银子吗?”
老侯爷顺手操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还要再重复一遍?”
长随立刻麻溜的点头:“小的立刻就吩咐门子和账房去——”
说着拔腿就溜了。
剩下老侯爷看着这屋里一地的狼藉,捂住了脸。
等路蓁蓁从老太太那里搜刮了一大堆压箱底的宝贝,回到听涛居后,迎接她的就是傅知易,和傅知易被禁足的消息。
饶是路蓁蓁脑子转得快,也跟不上这个发展啊?
这是闹哪样啊?
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几个丫头,让她们去登记造册去。
然后又让人上了点心和茶水,路蓁蓁往榻上一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说说到底怎么了?”
傅知易顺从的走到路蓁蓁身边坐下,一直挺着的肩膀和腰,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将路蓁蓁搂在怀里,脑袋搭在路蓁蓁的肩膀上,缓声的将方才跟老侯爷的交锋一字一句的又学了一遍。
路蓁蓁开始还被老侯爷的无耻给气乐了。
可听到后来,傅知易问老侯爷,是不是这么年压根没用心去找药引子后,怒了。
靠!她就说这老侯爷和老太太所谓的偏心三房太过浮于表面了呢。
这不是纯纯欺负人吗?
瞒着兰氏三老爷中毒,早就没有生育能力的事实。
一面给傅知易期待,一面却压根不用心去找解药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