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刻骨铭心的感情,如果没用心经营,也有随风消逝的一天。
同样,再看不顺眼的人,如果经过时间的磋磨,也会觉得还过得去。
在梁风荷眼中,楚洪涛就属于此类。
太阳落山后,她已经没心思再琢磨二人的纠葛了。
江上舟就住在隔壁房间。
假期只剩五天,当务之急,是要做出决定,到底是若无其事地继续留下来,还是提前退房尽早逃离。
至于那个楚洪涛,死不死,活不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场院里弥漫着阵阵饭菜香,充斥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
经过几个小时的烹制,十斤的猪头软烂入味,还泛着一股特别的诱人味道,那是二筒的家传秘方,一小簇皂荚刺。
有了上次炖母鸡的教训,他一早就提醒胡贝朵,一定要控制好摄入量,别吃太多。
“筒哥,要是荷姐和她男朋友能在这个地方和好如初,你也算功德一件。”
胡贝朵嗑cp嗑得起劲,根本顾不上猪头肉。
一双大眼睛在两扇房门上转来转去,等了许久,都没有开启的迹象,她不由有些着急,
“菩萨保佑,一定要冬梅所那位先出来。”
冬梅所住着楚洪涛。
“为什么?”二筒摸不透她的心思。
“谁先出来,就意味着谁先低头。”
胡贝朵一脸神秘,她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才悄咪咪地解释,
“这样的话,我就赢了。”
“赢?赢了谁?”二筒更糊涂了。
“当然是直播间,我发起了投票……”
见二筒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不满,她索性先发制人,
“筒哥,小赌怡情,大赌致富……不是……大赌伤身,你不会生气吧?”
“娱乐倒无伤大雅。”
二筒看了一眼梁风荷的房间,低声道,
“但荷姐之前说过,她不愿意露脸,万一被家里发现,就糟了。?”
“哎呀,叔叔阿姨要真刷到这个,笑都来不及。”
胡贝朵的脑子确实很灵光,
“你想啊,他们逼着荷姐相亲,不就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要是知道人家其实早就名花有主,那不是一步到位了吗?”
二筒盯着她琢磨了半天,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他突然想起后台发私信那个“一见钟情”的女粉丝,刚要开口打听打听,突然夏雨轩的门开了,笑吟吟的江上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香!”他一改之前的冷漠烦躁,手里拿着一个大肚细颈的酒瓶,热情满满,“玛奇奥梅索丽红葡萄酒,配猪头肉刚好。”
二人尴尬一笑,根本没听懂。
“很贵吧?”
二筒嘴唇没动,保持微笑,问题从牙缝中间挤了出来。
“可能。”
胡贝朵只知道82年的拉菲,江上舟刚刚说的,属于她的知识盲区。
傅佳佳才和家人视频完。
见老公胸前挂着奶瓶,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纸尿裤,刚被儿子呲了一身尿,十分狼狈,心情别提多好了。
他总算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自己的无助和困扰。
一出来正好看到江上舟正往醒酒器里倒酒。
头顶是深邃的夜空,脚下是苍茫的大地,数不清的星星落入杯中,随着红酒荡起璀璨的梦幻光斑,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黄色的氛围灯不像职场的白炽灯那么咄咄逼人,也不像街头的霓虹灯那么纸醉金迷。
淡淡的,柔和的,温馨的,让人心安。
傅佳佳仿佛找回了生孩子之前的那份静谧自在。
她还不怎么饿,见林熙维又在月光下忙活,于是朝江上舟甜甜一笑,端了两杯红酒,到皂荚树那边观摩艺术品创作去了。
既然客人已经将酒备好,二筒自然要张罗美食上桌。
他细心地将卤好的猪头切片,喊来胡贝朵整了个精致的摆盘。
“筒哥,这青年养老院,没开多久吧?”
见他围着餐桌忙,江上舟突然冒出一句,“我在视频上看,好像还不到一个月。”
“是没多久……”二筒不疑有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大概十天左右。”
“生意怎么样?”江上舟转头扫了一眼老宅,眼睛就像尺子,“十间房,三亩地。”
“没错。”二筒有些惊讶,江上舟来了就钻进房间,也没特意参观过,竟然如此精准。
“嗐,我理工科,对数字敏感,粗略算了一下。”
江上舟掩着嘴,轻咳了一声,第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始终不甘心,又追问了一遍。
“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