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苏晓的意见,对这些事的用途都不大。
可正是这种她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的感觉,让她由内而外地觉得暖。
“王妃在这儿啊,快快快!”
刚进来的便是寒舒云的一个姐姐,排行老几,苏晓已经忘了。
她手里拿着几卷丝线,急匆匆的往苏晓旁边一坐:“我要给你的孩儿做个防风帽,用的是玄狐皮,火红火红的,很漂亮,你且说说用什么颜色的线好呢?我挑了半天,实在挑不出来了!”
苏晓哑然失笑,丝线缝进厚厚的玄狐皮里,还能看得出什么呢?
但在场的姐姐和嫂子们都围了上来,一本正经地聊了半天,最后才敲定了不大起眼的土麻色。
瞧吧,就是这么一点小事,也能得到家人之间热烈无比的反馈。
她最想要的,就是这些罢了。
想她穿越到这里以来,无论在哪儿都不像家,都不能真正地待得心安。
可她无论到了哪儿,都期望着那一处就是她的家。
其实说起来,是有些苦涩的。
堂堂尘王妃,身份地位,纵使是苏家那样的家世,也是极为不俗的。
可当她大着肚子的时候,说是在自己的王
府,待得焦灼不安,而后四处漂泊,寄人篱下。
任何一处,都是真心实意把她当成自己人的。
然而这和流浪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不必挨冷受冻了吧?
她心口里砰砰直跳,忽然涌现出一股子远走高飞,随便找个地方,建个宅子,过一过听雪煮茶的,与世隔绝的日子的冲动……
心头陡然又是一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没有毛病也要出毛病了。
摸摸孕肚,孩子,你可千万别被为娘这些胡思乱想给影响到,一定要当个开朗自信,不拘小节的快意闲人,那才是你该有的一生。
“我去前面看看汤药,你帮我看会孩子!”寒家的嫂嫂忽然把一个襁褓婴孩塞到苏晓怀里,才不像旁人那样,担心苏晓会因此磕着碰着。
苏晓看着这个嫂嫂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怀里这个才长出些许头发的孩子,蓦然笑了。
瞧瞧吧,谁都没跟自己瞎客气,自己还胡乱想些什么呢?
“瞧着,比楼家的小少爷个子大些。”元月伸出手指,凑过来轻轻碰着孩子的脸颊,笑道:“这孩子以后肯定也长得高!”
“那可不!”一旁的寻谷忽然笑出声来,
“往后啊,你的孩子,你的侄儿侄女们,个子都比你高,只有你,站在他们之中反而像个小孩!”
苏晓两眼一瞪,张口就想反驳。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今儿来的时候,差点跟一个大高个撞上,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叫哥哥,谁知道人家先退后两步,恭声说着‘侄儿一下没仔细看路,请王妃千万别怪罪’……
也是等对方低头以后,她才看清对方还很是稚嫩的脸庞。
这是寒阳兵的长孙,是个很不一样的谦逊儿郎,但人家今年才十四。
到了这北境,还真是到了人生的滑铁卢!
……
这天,寒夫人把苏晓拽过去煮奶茶喝,一大家子都在。
又是一场漫天的大雪,府里的下人都忙着在铲雪,若不是这里气候还算干燥,有孕在身的苏晓若出个门,肯定寸步难行。
但也正是因为地面还不至于结成特别厚的冰,她倒是觉得在这里过冬,远比当初在葛家村的时候更舒服些。
她解下大氅,自有人接过去掸掉沾上的雪绒团,而后把她请到上首坐着,还没坐稳呢,手里先捧上了一碗暖呼呼的牛乳茶。
这次没放太多
糖,味道正好。
跟着伺候的人也人手一碗,吃喝都少不了。
北境的规矩本就不大,阶级也没有特别分明,这种上面的主人家不拿乔,下面干活的也不怎么小心翼翼,就是寻常的雇主与工作者之间的关系,让苏晓格外自在。
毕竟有着现代的灵魂。
寒阳兵呵呵笑道:“大雪虽然封山了,但下人来禀报,路上按你说的,用沙土混上稻草铺着,与许州地界交界的那部分路,是结冰,但还真没以前那么滑了!”
寒刈及时开口解释:“北境路段还算好走,主要是雪厚,但两边立了高高的地标,不会迷路,唯有与许州交界的那一段,也就是邹县附近,水汽大,容易结冰。”
“哦。”苏晓点点头,“商队的人已经离开数日,元月也事先飞鸽传书了,想必第二支商队不出几日也该到了。”
听到苏晓这么说,寒阳兵明显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几天你很少出门,城里的百姓们天天抓着老子问,就想知道那些糖啊盐的什么时候到,老子都怕了!”
“还不止。”寒刈笑得颇有些幸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