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廷呢?”苏晓疑惑道:“季衍尘的动作这么大,难道朝中就没个说法?”
“说法多的是!”寻谷笑看着她:“整日弹劾,说王爷越俎代庖,明明已经掌管军务了,如今还要对各部法制指手画脚,名不正言不顺,要求皇帝严惩。”
苏晓懂得,寻谷这样的眼神,是在揶揄她呢。
明知季衍尘焦头烂额腹背受敌,还非要自作主张往宫里跑……
她默默移开视线,反正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宫里。
和荣安都已经说好了,接下来就看荣安的本事,若有机会,一定要去!
“严惩尘王?”寒舒云听笑了,“就算我不懂也知道,那些官员之所以弹劾尘王,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什么什么变,而是因为他们听命于皇帝和太子,故意做对!”
苏晓竖起大拇指:“聪明!”
“但由此一来,恐怕变法也不会很顺利。”元月缓缓道。
“自然不会那么顺利了,尤其是基层,这才是最容易被人浑水摸鱼的地方。”苏晓暗叹,前世,上下五千年,自古都是如此。
为国为民的优良政策层层下发,到了某些地方,总会变了味道。
这个世界,民间
是有钱人的天下。
虽说三教九流阶级分明,但百姓为了改命往往要攀上官宦之家,官宦为了地位稳固,也要和商贾联姻。
苏晓的出生,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办理户籍,清算田亩,这是在把平民肩头的担子,移到本该均摊的所有百姓身上,那么那些有权有势的富贵绅势,能同意么?
“你和王爷倒是有默契,他也是如此说的。”寻谷微微一笑。
苏晓敛眉,寻谷翻来覆去地点她,看来,季衍尘比她想象的还要生气?
跟吃了枪药似的。
难道男人也有大姨夫?
想着,她眼皮子一跳,又见酒楼里食客渐渐多了,寒舒云也得忙完赶紧歇着,赶紧起身准备撤。
分开之际,寒舒云又劝道:“晓晓,你还是再想想,也和尘王先商量了再说。”
“知道了,你先去吧。”苏晓笑笑,钻进马车里。
无人见到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和季衍尘商量?
明明都知道季衍尘肯定不会答应,还有必要商量吗?
到了作坊,其实一切正常,那诸葛神医正睡着,远远看着白白胖胖的,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没有胡子,
而且慈眉善目的,看着倒有几分弥勒佛的神韵。
在旁边,贾宴和阳泉谷的弟子们也都是睡眼惺忪,或瘫在地上,或缩在墙角,有气无力。
苏晓看了看,药柜几乎满了,后门门口,还有一地收拾过药材的残渣。
“王妃。”一个弟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昨日师父被带回来,结果街坊四邻都来了,吵着要让师父给看诊,但这几日药材来的也多,咱们又得在侯府和这里来回跑,所以都没怎么休息,现在这样,是让王妃见笑了!”
“无妨,只是你们要歇着,也该去里间啊,在这里躺着也休息不好。”苏晓皱着眉头。
“不成,还有好些药材要来呢,而且我们都得守着师父,不然再丢了怎么办?”这弟子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头睡着,却还是回头摸了摸诸葛神医的胳膊,确定人还在,这才砸吧着嘴合上眼皮。
正巧,外面两辆马车停下,是药材又送到了。
苏晓不忍惊动这些人,带着寻谷等人上前卸货,又让元月去百戏楼借几个伙计来,同时把她之前开过的药方一并取来,好让诸葛神医他们醒了
之后慢慢研究,这才离去。
好在有官府插手,周围的百姓们也不敢再一窝蜂凑上来了,应该可以多争取些时间,把这个作坊好好搞定。
本来还想和诸葛神医探讨医术,但现在也只能作罢,干脆坐上马车启程回府。
府里一切安静,也没什么热闹,就连憨丫头和葛顺也乖乖跟着先生读书习字,越发让她觉得百无聊赖。
主要也是心里头有些烦闷,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太多,可是发现季衍尘生气,她脑子里就是忍不住的去琢磨,季衍尘为何会这样。
就算想不出什么,也是自己站在发愣,好像一下子,对所有事都失去了兴趣似的。
联想到远在邹县的时候,她时常觉得季衍尘恋爱脑上头,实在有失理智。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变成这样了。
“你哈欠连天的,回去睡一觉吧,我今天不出府了。”苏晓瞥向眼睛发红的寻谷,无奈道:“我保证,今天只在府里呆着。”
寻谷好笑:“与其这么闷闷不乐,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收场呢?这些事情,我们可帮不上你!”
苏晓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