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彤坐在马车上,婢女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敢多话。
赶车的不是自己人,可不能轻易言语。
“你猜,这银子要不要得到?”苏娇彤却偏要说。
婢女垂下脑袋,本想压低声音,被自家小姐眼神一扫,心里有了成算,稍稍抬高声调:“尘王妃今非昔比,奴婢可说不好。”
苏娇彤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车夫是张如雪的人,她们主仆在苏家又从来都是人微言轻,如今背上了这样吃力不讨好,还绝对做不成的差事,难道还能讨到好?
与其让全家的人都指责个没完,那还不如现在就表露出几分,和苏家人同样的迫切来。
“可是,尘王妃到底是我们姐弟的嫡亲长姐,也是苏家的嫡长女啊。”她故意表露出怯懦和希冀,却显得十足异想天开。
婢女看向把里外严丝合缝隔开的车帘,纵然车夫看不见,听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张如雪派来的耳报神,不敷衍一番可不行。
“可是小姐,难道您忘了吗?之前尘王妃在咱们府上大闹,都已经把自己从族谱迁出去了,不止是她,连先夫人申氏都一并挪了出去。”婢
女怯生生的,“小姐,奴婢说句僭越的话,从祖宗规矩上来说,尘王妃已经不是苏家的人了,您一会若真能见到尘王妃,可千万别说错话,得罪了她。”
“不至于吧。”苏娇彤的语气,则是一贯对外表现的那样,软弱卑微,没有任何主见,“父亲、母亲都说了,血浓于水,我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尘王妃也能听得进去?”
婢女立即接话道:“小姐,您还是别想这些了,难道您忘了吗,不止老爷和夫人,尘王妃可是连太子殿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仗着尘王殿下的疼爱没少得罪人,您如何劝得动?”
“哎……”苏娇彤悠悠长叹:“不论能不能劝得动,母亲把这样要紧的事交给我,我一定要办好,就算是遭到了尘王妃的申饬和打骂,也一样要办好!”
她说得楚楚可怜,面上却半分担忧也无。
大不了,就请苏晓赏她几耳光,顶着伤势回去,看张如雪还能拿她怎么样!
至于苏娇然,不过就是出了些体己银子罢了,来日还是能进东宫当太子妃的,居然也能哭成那样,来日若真当上了太子妃,又有几分用处?
最可气的
是,苏家明明已经落魄至此,居然还能让苏娇然嫁过去?
苏娇然凭什么如愿以偿?
越想,苏娇彤手里的帕子就拧地越紧,几乎硬生生地扯烂。
“小姐,好像快到了。”
婢女出声提醒,苏娇彤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把帕子放在自己腿上,一点一点地细细抚平。
马车停下,主仆两个走下来,还没等同侍卫说明是来干什么的,老管家就先一步走出来了:“苏家的人?来找王妃的?”
苏娇彤怔住,莫非是苏晓同王府的人说过什么,所以上下都等着她来?
可万一尘王府表现的太过客气,那苏家的人岂不是会更加逼迫她,让她想尽办法地从苏晓手里为苏家谋好处?
谋不谋的回来是一回事,可光是看到家中那些人贪婪的面孔,就让她由衷地恨!
绝对不能让苏家的任何人如愿,绝对不能!
“我……”
“问你话,是不是来等王妃的?”老管家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叫人望而生畏。
苏娇彤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车夫,无奈福身:“是,小女是来找尘王妃的,家中有些事,想和尘王妃商议一二。”
“家?”老管
家冷笑出声:“尘王妃已故的亲人都在王府祠堂供奉,所谓家人,老夫没听过,至于你想求见王妃,不巧,王妃不在府上,请回吧。”
闻言,苏娇彤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急急地道:“管家,能否告知尘王妃现在在何处?”
“不知!”老管家很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
“那……”
本想趁此机会回去算了,不料婢女忽然悄悄扯紧了苏娇彤的袖子,她不回头都知道,定是张如雪派给她的车夫,正死死盯着这边。
如果不做出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来,恐怕回府也没好果子吃,眼下也只有豁出去了!
“管家,求求你……”
叮!
地上忽然传来脆响,垂头看去,竟是几十个铜板。
苏娇彤脸色大变:“管家,您这是何意?”
“你不愿走,不就是想等王妃么?”老管家嗤道:“与其在这里耗上半天,最后被人打出去,还不如捡起这些铜板,去路口的茶摊坐着等吧!”
从前放苏娇彤进门,是因为听说苏娇彤和王妃同病相怜,所以王府内外才有过交代,不用像对待苏承嗣那般对待苏娇彤。
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