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苏晓听到了季衍尘的心声,肯定会大骂他普信!
好吧,其实以季衍尘的身世和过往经历……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普通,又有着这样的荣耀,身处这样的社会,会生出这样的认知不足为奇。
半晌,季衍尘眨了眨眼:“眼睛有些疼。”
苏晓顿时无语,他现在的眼睛肯定酸涩,又是长久以来的头回见光,被刺激出了些许泪意,无意识地眨巴着眼,湿漉漉的,平添了几分可怜,让人生不出一点的气!
而且,他明明是那般高傲的一个人,此刻露出这样的一面,便是心硬如苏晓,也实在难以抵抗。
“闭上眼睛!”苏晓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声,认命地拿起药粉和纱布,“我先给你包扎,以后,每天看一会光,直到眼睛彻底适应,慢慢的,也就会变得更加清晰。”
看到苏晓上前,眼尖地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很素净。
必得早日回去,她是尘王妃,怎能过得如此随便?
季衍尘也不知道,怎么看不见的时候,心底千万种的念想都还能压得住,可是一看见了光,一看到模糊的她,就无论
如何也无法再维持冷静了。
他有许多期盼,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唯独最近日夜悬心,对苏晓的怀疑,就是在那一眼过后,就什么也不愿计较了。
便是并非真心又如何?
他是尘王,需要怕?
明知季衍尘现在也看不清,可他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让苏晓浑身都不自在。
如坐针毡!
尤其是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抽风,居然还搂着她的腰,挣扎好几下都不肯松开!
要不是他现在还病着,苏晓都恨不得一根针戳死他!
纱布绑好,立马后撤。
季衍尘手里一空,往前抓去,却只扑了个空,忍不住皱眉:“你去哪儿?”
苏晓深吸一口气:“熬药!”
冲出门,葛大莽子和葛顺,还有憨丫头,都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看。
她正愁季衍尘忽然变得粘人,立马道:“你们师父能看见光了,赶紧进去陪陪他!”
“真的?”
“师父,你当真能看见光了吗?”
“师父,你眼睛可疼么?”
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的季衍尘有多头疼。
苏晓暗爽,看了一眼药罐子里已经快熬好的药,眼珠子一转,加了一点好东西。
让他动手动脚,好好睡几天吧!
……
接下来的半个来月,季衍尘不出房门便解下纱布,努力辨认身边的一切。
还是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但比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好许多了。
尤其是盯着苏晓,她的脸,清瘦下来之后极为好看的五官,也日益清晰……
偏生日益深思倦怠,问苏晓,又说无碍,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让他想好好思量下一步的打算,都有些无能为力。
他只知道,苏晓很忙,从起来到睡下,几乎没有消停的时候。
而随着他视力的逐步恢复,纵然从前想象过很多次,他也是才发现,这里的生活环境,究竟有多么恶劣。
苏晓从前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因为他,也不可能过这般清苦的日子。
如此,就算她怨恨自己,想要杀了自己求得解脱,或是为了早日脱困,联合京中算计自己……
不都情有可原么?
季衍尘心底的愧疚,就这么随着他视力的恢复,与日俱增。
因为换成他,他未必抗的下来!
除却做饭熬药,苏晓每天还得做许多家务活,忙进忙出之余,所有的空闲
都拿来搓药丸,好不容易入夜,她还要翻看和誊抄葛氏晓庄每日的账本。
村里的人时不时也会来找她,要么是老毛病复诊,要么是磕了碰了,不让她有一刻的清闲。
还有葛庄头和牛婶,以及万花楼的老万等人,也是逮着空闲就过来,商议生意上的大小事务,几乎桩桩件件都要让苏晓来定夺。
旁观着这一切,只让季衍尘愈发来气!
气这些人,不肯给苏晓片刻的清闲,更气自己,让苏晓活成了这样的处境……
“师娘,胡掌柜的儿子来了,急匆匆的呢!”憨丫头快步冲进来,对着才刚坐下,连口茶都还没喝的苏晓说道。
苏晓愣了一下,想着胡元木和胡掌柜,从来都不曾这样急切,猜到肯定出了点事,放下茶杯都冲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见胡元木很是不熟练地扯着缰绳,急急道:“姑娘在就好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求姑娘亲自去一趟,那几个病人才能有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