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掌柜就直叹气:“这不是战乱么?一般的小灾小病,谁都不敢花大价钱来医治,若有大病啊,那更情愿拖着,宁可求神拜佛,再说,眼看着天都要凉下来了,能不能捱过寒冬都未可知,谁还有闲钱来看诊啊!”
见掌柜连连摇头,苏晓也不好说些什么。
再出门一瞧,街上大多都行色匆匆,且看着都面黄肌瘦。
联想到刘金池为了一颗鸡蛋都要闹上门,看来,这世道当真是难了。
那些盯着他们的人,也没有时刻在侧,估计也是有更要紧的麻烦等着解决?
掂了掂手上的银子,七枚铜板……
还不够买几个烧饼,谈何为季衍尘治病?
“咳咳咳……咳咳!”
路边一老妪边走边咳,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听得令人心惊。
她正要上前,街边摆着油纸伞卖的小贩挥了挥眼前的空气,没好气道:“我说老婶婶,你这病也该去治治了,成日里四处转悠,身子不好不说,越发着风寒!”
老妪摆摆手:“我就是出来碰碰运气,想着谁家菜卖不出去了,能便宜点买些回去。再说什么治病,算啦,老婆子我还有几天活头?早些死了,还能为家里省口粮食呢!”
苏晓
垂眸,她穿越到的这个年代,究竟是什么凄惨情况?
莫非因为战乱,连农家也颗粒无收吗?
不过,没银子看诊……
她转身冲回药铺:“掌柜,若有人得了风寒,你是用风寒灵的方子,还是麻黄汤?”
掌柜愣了愣,这还真是个懂行的?
“哪儿的什么风寒灵,自然都是麻黄汤!”掌柜也不吝啬,直言道:“麻黄汤,数杏仁价格最贵,无人吃得起!”
苏晓勾了勾唇:“若我说,我有法子,能大大减少药材的用量,还都是最便宜的药材,制成药丸,以滚水化服就能治病,那这法子,镇上百姓,乃至于穷苦百姓,舍不舍得用?”
“那……”掌柜疑窦丛生,但想想,若真有法子,自家生意不也能变得更好?
更何况,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
“那得看,你用的都是什么药材,又卖个什么价钱?”
“拿笔墨!”苏晓直接伸手,接了笔墨,开了个方子,把用量都写上了,再问他:“你说,这个方子,是什么价?”
“啧……”掌柜摸了摸胡须,“不过二十文,一副!”
“这一副,就能配出黄豆大小的药丸上百颗,轻度着凉的病症,一次颗,一日三次,吃个
天,便能好个七八成!而这副药方,拿去熬药喝下,却只能喝一天!”
掌柜惊了:“当真?”
“自然是真!”苏晓用力点头:“实不相瞒,我祖上都是医家,制药的法子也是祖传,不仅是风寒,什么头疼脑热,吃坏东西,甚至是千金妇科,大多数方子都能制成药丸药散,以水冲服、送服即可!”
听了这话,掌柜凝神一想,大大减少了成本,还更方便,倒是个很好的路子。
只是不知,这效果究竟如何。
“你此刻能制出来么?”
知道掌柜动了心,苏晓也有了底气,道:“天黑前,大概能制出一二十丸!”
“那好!”掌柜当即拍板:“你我初次见面,少不得拘着你就在此处制了,待我试试效果,咱们再谈!”
苏晓有些担心季衍尘,昨日煮好的野菜汤没剩下多少,他又看不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
她点点头,也不怕掌柜都学了去,自己走进柜台后面抓了药,找来药碾和炉子,自顾自忙活上了。
中成药,是个繁琐而严谨的活。
就算掌柜知道了步骤,可其中还有大量细节不得而知,照旧也是无用。
倒是
掌柜,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晓忙活。
此女抓药处理,十分老道,甚至比他这个快到暮年的老大夫,还要更熟练。
加之,那所谓的制丸秘方,据说只有宫中太医才得以知晓,且概不外传。
莫非,这还是个从京城来的贵人?
再看她,虽肥胖丑陋,言行举止倒不粗俗,恐怕还真是!
掌柜心下一凛,当即倒了茶来,还拿了些干粮放在一旁。
铺子里药香渐浓……
不出两个时辰,一小碟子黄豆大小的圆滚黑棕色药丸,果然出现在眼前。
要试药,倒也不必找来病患。
掌柜拿起来闻了闻,倒了半碗滚水,待化开三颗药丸,趁着热气一口服下……
药味不浓,也不甚苦。
但喝下后,药效明显不输一整副熬制出来的汤药多少。
约莫六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