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将郑掌柜带到了后山,自己种的药田。
被人为肆虐的痕迹非常明显。
方兴做戏做全套,甚至忍痛将第一次发现方锦绣在这里采药时,他偷采的那些药植全都折断了丢在地上。
奇怪得很,那时候采来的药株,到现在都很新鲜,跟刚摘的似的。
不过这点奇怪之处,在生死面前,没能引起方兴太大的关注。
想法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什么都抓不住。
那些药材,都是上等的药材。
方蔷薇抹着眼泪,一副柔弱姿态:“自从我们家为了生计买下这块地,锦绣妹妹就对我家怀恨在心,这眼看着草药都已经长出来了,我爹只一错眼的功夫,她……她就把这药田给毁了,我们……我们都已经告诉过她了,这草药是要卖去御寿堂的,她还是……郑掌柜,你是不是跟锦绣妹妹之间有什么误会啊?”
她根本不知道郑掌柜认识方锦绣,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只不过她想让方锦绣来背这个黑锅,承担郑掌柜所有的怒火,歪打正着罢了。
斗药大会那件事,方锦绣不可能告诉方蔷薇,而郑掌柜丢了那么大个人,更是不会透露半句。
所以她这错漏百
出的借口,却被郑掌柜当了真。
方锦绣的确和他有仇啊!
在明知道这药田里的药是御寿堂要的,她毁了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郑掌柜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哼!药没了,那就请把钱退给我吧!我不管你们是找方锦绣要,还是找她的家人要,反正订金我一定要拿回来,不然……呵……”
他话未说完,就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而方兴当然知道他那句“呵”是什么意思。
“蔷薇……”
“爹,你别看我,我真的拿不出钱来了。”
方蔷薇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她是还藏了一些银子,但那是她给自己存的嫁妆,不可能轻易拿出来。
吃一堑长一智,她爹分明没有做生意的头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如……去找小妹借钱吧!”
方桂花怯弱弱道:“虽说你们弟兄姊妹几个早就分家了,但是小妹嫁得好,我听人说,小妹介绍她们村里的好多人去潭州做工,赚了很多钱。”
醴县隶属于潭州省,从醴县到潭州,坐马车也要一整天的。
方家的小妹方芳就嫁在潭州的大户人家,因为离得远,跟他们又不
太亲近,往年也很少回方家村。
最近一次回来,都已经是五六年前了。
她这么一说,方兴立马心动了。
是啊!
他不会赚钱,他小妹会啊!
小妹从小就聪明,比她的几个哥哥都会为自己筹谋,不然她一个小村子里的姑娘,怎么可能嫁到潭州的大户人家去?
说干就干的方兴立马往家里跑,准备给小妹修书一封。
天气越来越热,夜晚也比从前迟到了几分。
夕阳余晖,如天幕瀑布倾泻而下。
郑掌柜从方家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趁着天黑之前回了郑家的大宅。
管家客气的请他在东家的偏房小厅落座:“二爷稍等,我这就去请老爷。”
郑掌柜是郑家旁支,在家中排行第二,又因被东家提拔,所以老宅里的下人都很给面子的称他一声二爷。
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老宅的管家给他脸面,他不敢拿乔,客气的道谢后,便乖乖坐在偏房小厅等着。
时不时有女子的惨叫声从主屋传出来,伴随着男子放肆残忍的笑声。
郑掌柜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天亮变成了天黑。
一直到郑掌柜肚子都咕咕叫了,郑大围才从屋子里出来。
他面上带着潮红,脚步虚浮走来:“来找我什么事?”
郑掌柜立刻起身,将姿态摆得很低:“东家,那方锦绣,您见着了吗?”
郑大围睨了他一眼,翘着兰花指捏了捏络腮胡,难得赞赏了他一句:“你这老小子还算有眼光,方锦绣……的确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少女中,最漂亮的一个。”
这么说,东家私底下已经“品鉴”过自己的猎物了。
郑掌柜这才敢露出微笑:“东家,此女与咱们御寿堂作对,您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我之前收购了一批药植,也被她给毁了,害咱们损失了几百两银子,着实可恨。”
郑大围又睨了他一眼,这次有些不悦了,冷着声音道:“美人有几分气性脾气,只会让她更有吸引力,泥人似的,爷我还瞧不上呢!”
随即又说道:“几百两银子而已,到时候从那小美人身上讨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