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
方锦玉惊呼一声,指着仰面躺在雪地里的男人:“阿姐,大伯受伤了。”
“嘘!”
方锦绣一边往雪地里走,一边道:“别让大伯母知道了。”
产妇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不利于产后恢复。
“锦绣,外面怎么了?”
方锦玉捂着小嘴不说话,看着阿姐和哥哥将大伯搀扶了起来。
“没事,是阿玉没走稳,摔在雪地里了,我已经把她抱进屋了。”
房里传来婴儿哼哼唧唧的哭声,芬娘没了声音,低声哄小宝宝去了。
方福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连喝了三大杯热水才开口说话:“锦绣丫头?你……你怎么……”
怎么醒了?
二弟分明说锦绣丫头没得救了,必死无疑。
但是转念一想,锦绣丫头醒了是好事,又欣慰的笑了笑:“醒了就好,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若是有,一定要告诉大伯。”
方锦绣看着他脸上的伤,又打量他湿漉漉的衣服,上面还沾了好多泥土,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大伯,你去哪了?”
方福眼神闪躲,将受伤的脸别过去:“没……没去哪?”
“你是不是去找二伯了?”
方锦绣目光如炬:“
他们家又欺负你了。”
方家老二方兴,是方家村唯一一个大夫,但凡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都要找他看病拿药。
“没有,我没去,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他这个侄女向来亲近二弟一家,若是知道二弟不肯来救她,一定会伤心的。
反正她现在也醒了,还是不要告诉她,让她难过的好。
“大伯说谎!”
方锦玉捏着小拳头,愤愤道:“说谎不是好孩子,阿姐,大伯就是去找二伯去了,他肯定被二伯打了。”
二伯一家从来不讲道理的。
以前阿姐护着他们,方锦玉受了欺负也不敢告状,可是现在阿姐变了,她也想看看,这次阿姐会不会给他们出气?
这方老二一家还真是,小的欺负小的,大的欺负大的,分工倒很明确。
“我找他们去!”
方锦绣猛地起身,脑子里闪过很多个零零碎碎的片段。
“锦绣,这是你二伯借钱的欠条,你收好,万一将来哪天娘不在了,你可以拿着借条去二伯家要债。”
“锦绣,你这镯子是你娘给你的吧!好漂亮啊!可不可以送给我?”
欠条!
镯子!
电光火石间,她心里已经有了计策。
“阿姐,带我去带我去。”
“阿玉!”方长生看着大伯担忧的神色,按下跃跃欲试的方锦玉:“别胡闹。”
就算阿姐看清了二伯一家的真面目,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过去也只会更受欺凌罢了。
小小的少年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一定要让二伯一家好看。
方锦绣摸摸小姑娘的头发,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起身在一口红木箱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盒。
“大伯,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这次我绝对会为咱们家讨回公道。”
钱不一定要得回来,但是镯子,她一定要夺回来。
方福虽然不知道锦绣丫头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但这侄女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他向来把她当亲闺女宠。
大伯看“闺女”是有滤镜的,方锦绣做什么都有道理。
隆冬时节,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在躲这一年的大风雪。
方家村是一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村民们日子过得都很清贫,不过这村子背靠大山,老天爷赏饭吃,还不至于让人饿死。
本该寂静的小山村,被一声尖叫打破。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方福家传来的声音。”
“该
不会是锦绣丫头吧?我听声音怎么有点像她?”
“啧啧……也怪可怜的,晚娘的尸身到现在都还停在家里没下葬吧?”
“方大夫不让福叔把晚娘婶葬在祖坟,他说晚娘婶在京城犯了事,得罪了贵人,如果晚娘婶入了祖坟,京城的贵人家追究起来,会打扰到他们家的祖先。”
什么怕贵人追究?就是方大夫欺负人的借口而已。
晚娘一直在京城给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当奶娘,后来京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晚娘疑似给小主子下毒被打入了天牢。
结果案子还没查清楚,晚娘就病死在了牢中。
方福为了把晚娘的尸身平安的带回来,散尽家财,却不能让晚娘入土为安。
这件事方家村的人都知道,那锦绣丫头难道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