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乾仪仗队于宫门集合,由礼部尚书余谦领衔。
礼部负责宫廷礼仪,外交接待,科举取才。
礼部尚书余谦为人低调,平日里也很少抛头露面。如今两国和谈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需要他从中斡旋。
刘枭驾马,准时赶到。
这是刘枭头次身穿紫蟒,意气风发,豪气万丈。
余谦赶忙上前行礼:“礼部尚书余谦,见过武王。”
“免礼。”刘枭摆手一笑,没有多余客套:“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是。”余谦点了点头,随即召集大伙,跟着刘枭直奔京都东华门外。
北凉使团早已在东华门外,久候多时,这次前来,共来了十几名使者,跟着他们来的护卫,也有几百人。
纳兰鸿雁换了一身男子装扮,端坐马上,英姿飒爽之姿不减当年,即便身穿男儿装扮,其独特的美色也无法隐藏,只不过一月以来,身形有些憔悴。
在她身后,是北凉十六人抬的王驾,王驾上端坐着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眉宇间依然是英气逼人。
原本约定的辰时接待,此刻已经迟了一刻,大家等的有些心烦气躁。
“这刘枭到底还会不会来?”一个使者有些不耐烦道。
纳兰鸿雁却是十分笃定:“以大乾当前的窘境,刘枭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北凉断供羊毛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们一路前来,到处都能看到大乾子民各地抢购棉服御寒。
但棉服的保暖效果,可比羊毛衫差之万倍,这也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
寒冬当下,大乾别无选择,只能向北凉低头。
不一会儿,大乾的仪仗队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下,纳兰鸿雁嘴角不由得轻笑。
余谦和刘枭走在仪仗队的最前方,放眼望去,只见北凉各个护卫各个精兵强将,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
他正准备摆开仪仗队,按照两国接待的礼仪流程走。
却见武王忽然打马上前,直接奔向了北凉使团。
“王爷……”余谦不由得一惊,也赶紧奔马而去。
武王的性子,余谦是了解了,生怕他过去一言不合就直接开火,搞得双方都很难堪。
两国和谈,随时都会告吹。
“王爷,此次接待,陛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和谈当前,咱们还要心平气和啊。咱们本身就迟到了,理亏在前,切不可莽撞。”余谦赶忙提醒了刘枭一句。
刘枭瞥眼一瞧:“本王有不心平气和吗?”
余谦见他如此敷衍,赶忙再次叮嘱道:“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还是收敛点为好。”
“人在屋檐?”刘枭冷冷一笑:“谁的屋檐?”
说着,直奔向纳兰鸿雁等使团跟前,也不看纳兰鸿雁,只是仰头明知故问道:“前方来人,可是北凉使团?”
纳兰鸿雁脸色不由得一沉,冷笑道:“一月不见,武王就不认识本帅了?”
刘枭这才放眼看去,上下打量后,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纳兰将军,你换了身装扮,本王倒真是没看出来,这身装扮要比那军装,好看多了。”
“女人嘛,就该有女人的打扮不是嘛?老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刘枭打马上前,压根没有半点生分的意思,甚至还和纳兰鸿雁耍起了贫嘴。
身后的北凉使团见状,都不由得一愣。
刘枭残杀北凉十万大军,他们都以为此人最起码是一个在战场厮杀数十年的老将,今日一见,是个少年不说,还是一个说话不着边际的少年?
这是什么场合?
北凉和大乾和谈,如此正式的接待场合,刘枭居然如此谈笑风生,甚至还有点调戏纳兰鸿雁的意思。
大家正惊诧时,只听得刘枭继续语出惊人。
“落雁坡一别,本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纳兰将军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幸再见,实在是缘分啊。不过再度相见,纳兰将军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啊,不免让本王有些我见犹怜。”
“你……”
纳兰鸿雁冷眸一拧,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她之所以特意点名让刘枭接待,也是想试试大乾的态度。
如果刘枭真的亲自前来,说明大乾目前还对北凉言听计从。
纳兰鸿雁甚至想了不少外交话术,要怼得刘枭哑口无言,谁能想到这个登徒子,上来就是一番过度关心。
搞得好像二人并非两国和谈的使者,而是许久不见的情人一般。
纳兰鸿雁不免脸色青灰,但如此场合一两句话就动怒,也完全丢了特使的颜面,随后她冷冷一笑:“本帅虽然少许憔悴,不过武王也没好到哪去,你也瘦了不少,而且两眼发黑,这段时间一定因为羊毛断供的问题,睡不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