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睁睁看着大祭司的手探向了明赫的面门。
即便一向镇定从容的黎清欢,此时手心里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明赫静静看着面前神秘又可怕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他此时能真真切切看到大祭司的那双紫眸,倒映着他的脸。
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讽,如果换做别的人以这种姿态对待国师大人,估计会死得连渣也不剩。
这一瞬间,感觉时空都停止了运行,所有人似乎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俊美如神明的男人去死。
“在外面玩儿够了,就回来!”
国师大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他们难道是耳朵出现了幻听还是怎么的?
国师大人不该用点什么手段杀了明赫这个南疆来的蛊师吗?
怎么这个话还有些宠溺纵容的意思,就像是一个长辈看向犯错的晚辈,对晚辈虽然责罚几句,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明赫眸色一闪,唇角的冷冽笑意越发深了几分,甚至还是不领情的模样。
这让他怎么领情?
当初这个男人对他的母亲始乱终弃,将他和母亲抛弃在南疆这么多年。
母亲死后,他成了在南疆到处流浪的小乞丐,每天活在恐惧中,如果不是遇到了黎清欢将他带进黎家,交给四长老悉心教养,此番哪里有他的命在?
明赫此番唯一感激大祭司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继承了大祭司炼蛊的能耐,这大概就是天赋。
人人都知道大祭司厉害,可谁也不知道南疆真正的蛊王是他的母亲,那个永远开心快乐,性格开朗的南疆小巫女。
只可惜眼前这个男人骗取了她的信任,将最重要的蛊虫骗走,一跃成为大启的国师大人。
而她的母亲却未婚先孕,因为丢了蛊虫被赶出了部落,流落江湖甚至乞讨为生。
她可是南疆最厉害的巫女,却被挑断脚筋手筋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即便是临死的时候,依然念念不忘那个男人。
原本明赫不想与此人相认,毕竟光是想想他有这么个爹,他就觉得恶心厌恶。
但是为了给黎家人报仇,他和黎清欢必须重新回到大启皇朝的权利中心,有些事情不能不为。
他炼制蛊毒用的那六七个蛊盅,只有他的娘会做出来,如今终于将眼前这个男人勾了过来。
甚至都不用滴血认亲,同样潋滟的紫眸,足以说明一切。
四周的宾客还以为国师大人会怎么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蛊师,结果居然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大祭司随后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武定侯冷冷道:“侯爷,这是本座名下的一名关门弟子,顽劣了些,给侯爷添麻烦了。”
他别过脸看向了一边站着的明赫冷声呵斥道:“还不快滚过来!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明赫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跟着大祭司走了过去。
他脚下的步子稍稍顿了顿,看了一眼黎清欢,大步朝前再没有回头。
黎清欢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为了替黎家人复仇,明赫亲自进入了宫城。
他该知道的,那座城吃人!
可他们两个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黎清欢藏在袖间的手,一点点收紧。
要想将贞洁蛊给萧衍下到了他的身体里,光靠一个单一的渠道还不够,她需要的是万无一失,多管齐下。
明赫走进宫城,也是一个好办法。
明赫跟随大祭司刚离开武定侯府,四周看傻了眼的这些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整个花厅顿时一片哗然。
“天呐,看不出来啊!这位明公子居然是国师大人的关门弟子?”
“这样就好解释了,大启只有国师大人的弟子才有资格炼蛊。”
“原来是国师大人的徒弟啊!怪不得连香粉都做得那么好!”
“以后可要好好去谢家大小姐的胭脂铺子里转转,一定还有别的好东西!”
“这……这……”武定侯此番傻了眼。
如果明赫是国师大人的徒弟,那么巫蛊之术的罪名更是落不到谢家大小姐的身上。
反而有了国师大人的庇护,谢家大小姐以后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夜王萧九思是她的义父,如今又攀扯上了国师大人的关门弟子,让她如何不嚣张?
他儿子的腿,难道就这么废了吗?
武定侯只觉得站在这里,就是自取其辱。
他刚要转身离开,突然一阵惨嚎声从刚才掐着明赫的家丁身上传来。
之前他们几个将明赫死死按着,绳子都将明赫的胳膊勒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