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沈天赐,沈钦脸一黑,恨声道:“都会赌博了,看为父不给他上家法!”
怒冲头顶,他拿起桌上的藤条就想往外冲。
“可不行啊!”太夫人突然大嗓子一嚎,动作倒是迅捷,一下子拉住沈钦,“他还小,说说就行了,万一打出个好歹,你怎么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就当我没这个儿子!”沈钦越想越气,他沈家世代书香,哪儿能容忍得了沾染赌博的恶习?再说沈天赐都当官了,万一被某个言官看到再参一本,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虽然看起来气得脸通红,但他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挺响。
沈天赐的糊涂行径得有人罩着,但华儿却让他出主意,这可不行,必须得逼着华儿放话,他现在根本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
太夫人死活不让,沈钦怒气不减。
假模假式地闹闹哄哄间,沈月华慢悠悠地站起:“天赐毕竟是朝廷命官,爹这样当街去动用家法,到底不合适。”
沈钦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就把藤条扔了,道:“华儿怎么说爹就怎么办!”
“我去吧。”沈月华缓步走到沈钦面前,摇头叹息,“爹,这沈府有我沈月华在一日,便会富贵荣华一日。但这尊荣我是为
了谁而争的,您心里应当清楚。”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对不断推卸责任的沈钦,她已经不再有一点身为子女的尊敬和崇拜。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家在沈夫人离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我的儿。”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幽幽道,“这家是彻底变了主子,原本为娘还打算给你张罗一个新夫人,现下是不能了。”
沈钦心痛得直抽抽。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止一次梦到过小时候教沈月华读书识药的事情,那些事历历在目,而当年聪敏的小丫头却仿佛不见了。如果沈夫人还在,大概这个家会是另外一副样子吧。
他下定了决心道:“娘,沈府不会再有新夫人。”
“你说什么?”太夫人瞪大眼,怒斥道,“一个府里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呢?朝廷百官以后该怎么小看你!”
“以后也别和宁远伯府再来往了,宜妹身子弱,沈府太远,还是别来的好。”沈钦是彻底铁了心,他知道太夫人的心思是宁远伯夫人扇动起来的,沈宜对娘家的指手画脚早就惹了沈月华的厌烦,他做父亲的,能让她顺心些就顺心些吧。
平生头一次违逆太夫人的意思,也是第一次当着太夫人的面,沈钦拂袖而去。
……
宜婷拉沈天赐去的赌坊是“长兴赌坊”,自然是全京城最豪华最有背景的赌坊。据说这里面鱼龙混杂,幕后老板不仅耳目灵通,还是皇亲国戚,一般人都不敢惹。也正是如此,那些狗腿子们才有胆子来沈府要钱。
不过让沈月华想不通的事,即使沈天赐是被宜婷胁迫着,但凭他们二人的武功,也不至于被二流的打手扣押。
因此,虽然知道在京城里不会出纰漏,但她还是有些忐忑。
沈月华带着绿衣和琴妙踏进赌坊的门,忍不住皱皱眉。赌坊里面光线昏暗,乌烟瘴气。但她一出现,歇斯底里的吼声戛然而止,原本都快赌红了眼的赌徒此刻皆目瞪口呆。
长兴赌坊何时来过这样的女子?简直高贵得仿佛不食
人间烟火。
“你是哪家的姑娘?爷有的是银子!来陪爷喝一杯!”
总有那不长眼的,还张牙舞爪地上前想占沈月华的便宜。
他话音刚落,下巴就被凌厉地卸掉,疼得满地打滚。动手的人快得仿佛鬼魅,是那个叫致也的少年,刚刚被顾呈瑜安排给沈月华当暗卫。他藏身于暗处,一般人压根儿看不到。
赌徒们跟见了鬼似的使劲往后缩。
这下沈月华绝世的容颜在他们眼里,竟立刻变成了嗜血修罗。
赌得昏天黑地,神志不清,也难怪这帮子败类会产生这种幻觉。
“给你们的主子说,我来了。”刚才在明堂片刻,沈月华已经想了个通透。若长兴赌坊的幕后老板真如传言那般神通广大,那他既然胆敢扣住沈天赐,必定另有所图。
无非是想让她来,那她便如他所愿。
顾呈瑜曾说过,身边有致也护法,除了许鸣的龙潭虎穴,其他地儿就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厮小跑着过来引路:“主子让奴才来接您,您请。”
乱糟糟的赌坊背后,果然别有洞天。那小厮先把沈月华引到一处厢房,沈天赐和宜婷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呼呼大睡,酒气熏天。
怪不得,原来他们二人大醉酩酊,自然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沈月华皱眉道:“我要带他们走。”
“主子怕郡主和沈大人失了体面,这才让他暂住厢房。您想何时带走沈大人均可,无需经过奴才的同意。”那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