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上来了!镇定剂呢!镇定剂拿过来!”
“时先生您冷静些!深呼吸!不要急!”
“血包血包!腺体手术伤口炸开了!”
……
来来往往纷杂的脚步响彻在时承耳边,时承感觉自己被无数人按在了床上,接着就是脖子后面传来了无法描述的剧痛。
“啊……”
时承蜷缩起来,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开始流下冷汗,他感觉有人硬生生地在凿开他的脑子,强硬地将程莫淮那段记忆挖出来。
时承小声地开始抽泣,感受到心跳一股一股地发疼,他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掌心,无声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蒋文磬结婚?
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好歹,先给我留个念想啊……
“哥哥?哥哥?时承!”
陈安远的声音如同刀斧一样,劈开了时承脑海中纷杂的记忆,他猛地回过了神,平静地端着桌子上的水往嘴边送。
就是他那水,压根就端不稳。
最后送进嘴里的,都不到四分之一。
陈安远眼神阴翳了起来。
程莫淮那个傻逼,凭什么让时承记了四年?
明明最先和时承认识的,是自己。
他心中骂的程莫淮狗血喷头,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收起了阴翳的神情,像是没有看到时承颤抖的手,趴在桌子上对着时承笑嘻嘻地说:“你说,程莫淮后面还会和蒋文磬结婚吗?”
时承将杯子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微微合住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然是一片清明。
他淡声说:“我不知道,这事你应该回去问程莫淮。”
他恢复成了往日处事不惊的样子,对着陈安远开玩笑似地说:“不过他们要是结婚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陈安远哈哈大笑,凑上前问:“什么大礼?阉割三件套吗?”
时承微眯起眼睛,陈安远立刻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开玩笑呢,你肯定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时承懒得搭他话,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他在点菜,陈安远就在旁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茶,像是随口般地问:“我看你没有租我给你看的房子,而是租了旁边的?”
时承头也不抬,“嗯。”
陈安远,“那家放画有点小了吧?要不我给你把旁边也一并租下来?”
“我不画画了。”
时承平静地说:“准备开的是香水工作室。”
这下,陈安远装不了镇定了,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时承,却见时承没有看他,还是在淡定地翻动着手边的菜单。
他嘴唇动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敢问出,他为什么不画画的话。
只能憋出来一句,“挺好的,换个事业,换个活法。”
时承将菜单一合,转头对着他说:“不会说话就闭嘴,没逼你说话。”
陈安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嘴巴闭上了。
这家餐馆不愧是陈安远倾力推荐的,不仅装修妙,厨师做菜的水平也极其的高超,是时承回国这么多天,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吃完后,他就跟着陈安远一同从小门出去,上了陈安远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到工作室,他要去看看那边装修的进度怎么样。
陈安远今天出门没有带别的人,车上就他和时承。
时承坐在后座闭着眼养神,陈安远就在驾驶座调整着后车镜,直至能看到时承后,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车子一路行驶平稳,到地方后时承起身推开门要走下去。
陈安远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猛地冒出了个念头,喊住了时承。
“时承,你说程莫淮会悔婚来找你吗?”
他像是个好奇的小孩,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时承,“我还挺好奇这事的。”
时承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找我干什么?”时承停顿片刻,随即嘲讽地勾了一下唇,“再说,程家和蒋家的婚约,是老爷子去世前亲口定的,谁敢毁约?”
他瞥向陈安远,语气冷了两度说:“收收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陈安远举起手,无辜地跟时承对视,对着他讨好地笑了下。
回应他的,是时承砰地一声摔上的车门。
他连忙摇下车窗,对着时承的背影喊:“我明天过来帮你搬东西!记得等我电话!”
时承伸手摆了两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见他动作后,陈安远才踩下油门,转头向着家里走去。
他看中的这个房子,大部分的装修是不需要动的,但是有些细节,还是要砸了重改。
时承去的也挺巧,正好刚刚改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