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的一声询问落下,六儿赶忙回应道:“齐太傅已到太子宫中,找不到太子殿下您……”
“完了,前日齐太傅让我背下来的那篇策论还没记熟呢!”麟儿似乎倏然想起了什么来,眉头陡然一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惊呼出声道。
原本,他是打算今日一早便能够将那一篇策论背得滚瓜烂熟,不曾想,昨日才得知娘亲回宫,一时之间竟是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这可不得了。
麟儿万分紧张地站起身来,似乎也意识到将这件事情遗忘的后果相当严重。
所幸一旁的六儿一向是个办事稳妥的人,瞧见太子殿下这般焦急的模样,赶忙将随手带过来的策论递上前去。
麟儿本就聪明,甚至于隐约已经有了些许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策论他先前已然是熟悉了一回,如今再翻来覆去地瞧上几遍,便能够记得了个清清楚楚。
生怕被齐太傅抽查之下没有过关,麟儿捧着那一本策论,仔仔细细地又翻看了好几遍,脚底也抹油一般,正意欲往太子宫跑去。
毕竟按照六儿的话,齐太傅应当已经等了好一会儿,麟儿
可不敢再让他老人家再多等片刻,万一直接奏明了父皇,又得给他加派课业。
麟儿正欲转身离开时,一侧身,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看向一旁神色迟疑犹豫的六儿,转而提醒了一声道:“六儿,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娘亲?”
他这一声提醒下来,六儿这才骤然一僵,默默地点了点头,麟儿并未多想,只是示意道:“那你先留在这里,和我娘亲说完话再说,我先去见齐太傅了。”
说完这话,麟儿几乎是脚底抹油一般地冲了出去,只余下了一句道别的话。
“娘亲,麟儿先行退下,那齐太傅还在等着呢!”
他可不能再耽误下去,齐太傅估计是得了父皇的特许,对于他的课业把关得极其严,这要是让太傅
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时,麟儿扯过一旁的手帕,随意地擦拭去了嘴角的油渍,便消失在殿门处。
瞧他那飞窜得极其迅速,足以见得平日里那齐太傅对于麟儿之严苛,才让他这般忌惮惧怕。
听得麟儿离开前的那句话,月冉溪一边吩咐着宫人将桌上余下的碗盘收起来,目光一转,注意到一旁六儿欲言又止的
神情,无奈地扬眉一笑,颇为随意地示意出声道:“六儿,有什么事直说,和我不用太客气。”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说话之间根本不用在意尊卑礼仪,更何况六儿还深得麟儿的信任。
得了皇后娘娘这句话,六儿踌躇之下,这才走上前来,一躬身,倏然跪伏而下,极其诚挚地恳求道:“六儿有一愿恳求皇后娘娘……”
话罢,六儿稍稍一顿,却是没有再迟疑下去,定定地出声道:“恳求皇后娘娘将我姐舞儿放出宫,寻个好人家成亲,她一直为了我为奴为婢,这些年来过得战战兢兢。”
如今,六儿已然长大,自然得让姐姐好好地出宫享享清福,有皇后娘娘在,宫中虽也不至于苦了舞儿,但她也到了年纪,是时候让她出宫成亲,体验不一样的后半生。
原本,这个要求着实算不上过分,不过六儿姐弟二人一直蒙受着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因而六儿一时之间也不好提出这一件事来。
听得六儿的话,月冉溪微微一怔,而后随意地一笑,没有任何的停顿,只反问了一声道:“这是舞儿的想法吗?”
舞儿和六儿这姐弟
二人,在宫中一向实在,办事也很是稳妥,况且在苏浅梨作妖的那一段时日里,舞儿也曾帮过自己不少的忙,月冉溪自是不会拒绝这样做顺水人情般的事情。
而如今,月冉溪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这出宫成亲,到底是舞儿自己的心愿,亦或者是其他。
只稍一僵,六儿抬起头来,对上了皇后娘娘平静而认真的目光,立时明白了过来,郑重地点了点头,低垂着眼,沉着嗓子,真诚恳切地回应道:“是,我姐平日里不轻易说出来,但我和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能明白她的心愿是什么,只是……只是当时我尚且年幼,无能为力去实现姐姐的心愿。如今,我已经成人,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满足姐姐的这一心愿。”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来,月冉溪自是直接答应了下来,甚至于多考虑了些许,轻笑着说道:“好,我明日就吩咐到内务府,让他们找出舞儿的人身契来,特许舞儿恢复自由身,但可以随意进出宫。”
若是没有自己这个口谕,以后舞儿出了宫,怕是与六儿这个弟弟便很难再相见了。
六儿听得这话,猛地抬起脸来,
面上是一派遮掩不住的惊喜,赶忙跪伏在地,结结实实地叩了一个响头,沉沉的嗓音之中携着难以言说的哭腔来,诚挚地感谢道:“多谢皇后娘娘!”
瞧见他这一系列磕头谢恩的行径,月冉溪头疼而又无奈地扶了扶额,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