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溪二人在阿牛夫妇二人的热情招呼下,踏入了里屋之中。
里屋之中,摆放着各色华木制成的桌椅,擦拭得干干净净,却是搁置在了一旁。
对于阿牛他们一家人而言,这种华奢的桌椅,也只有达官贵人能够坐得起,他们坐上去,还嫌弃自己身上脏,玷污了月姑娘的宅子。
阿牛一家人自己带过来几只简陋的板凳,稳稳当当地摆放在里头,以供平日里休息。
他们虽是住在这府邸中好几个月,却也并未将自己当做主子,一举一动仍是小心谨慎,生怕冒犯了这府邸之中原本的模样。
月冉溪一眼看过来,瞧见了这主屋中古怪的摆设布置,只一眼便看出了阿牛一家人那小心低微的想法来。
她越发无奈,一回过头去,瞧见阿牛走在屋中都尤为拘谨,动作小心地避免地碰到桌椅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阿牛和阿兰夫妇二人,尤为郑重认真地强调出声。
“阿牛、阿兰,你们要是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便好好住在这里,不要把自己当做小心翼翼的客人。这宅子是我送给你们的,明白吗?你们这样小心拘束,我下次便不来了。”
生怕阿牛又是那固执憨厚的模样,月冉溪一挑眉,端出了少许生气的模样来,话音之中俨然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她这一招屡试不爽,阿牛和阿兰闻言,果真慌张得面面相觑,这才应答了下来。
阿兰热络地招呼着月冉溪二人坐了下来,而阿牛则高高兴兴地冲到了一旁的侧屋,高高兴兴地招呼道:“娘!阿月来了!”
一听得这话,侧屋里头停顿迟疑了片刻,而后才响起大娘苍老粗哑的嗓音来。
“什么!阿月来了!阿牛你没在哄骗娘吧!?”
阿牛万分高兴地咋呼出声,快步走进了侧屋里头,口中还念叨着回应道:“娘!是真的,俺扶你过来看看。”
不过片刻功夫,阿牛的娘已然在阿牛的搀扶下,迈着踉跄的步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阿月稳稳当当地坐在屋里,大娘立时高兴不已,热络地招呼着,口中细碎地吩咐着阿牛到城西去买些好东西来招待客人,却是让月冉溪拒绝了过去。
毕竟,他们待不了多久便要回宫,顶多只是闲聊上几句、叙叙旧罢了。
无需月冉溪刻意地介绍,单是慕容堇辰与月冉溪举手投足间的亲密
无间,便让这位大娘一眼看出了二人的关系来。
“真好,阿月和这位公子真是般配啊!”老人家万分高兴,口中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什么清楚的词来,也只得是拉着月冉溪的手,一直念叨着。
说话间,这大娘倏然想到了什么来,一双浑浊的老眼四下望了望,颇有些遗憾地念叨着询问道:“阿月啊,可惜没见到阿风,上次他走得急,大娘也怪想念的。”
这大娘口中说出“阿风”时,月冉溪一时之间还未曾反应过来,神情晃过少许的迟滞,这才意识到,大娘口中的“阿风”指的是风无情。
她之前和风无情结伴出行,遇到阿牛时,随口便开玩笑般地唤了一声阿风,如今一提起来,她倒是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还未等月冉溪出声回应时,慕容堇辰掩盖于斗笠之下的面容却是霎时间一沉,立时反应了过来,侧过来的目光中带上浓浓的不悦与沉滞来。
“溪儿,阿风是何人?”慕容堇辰探出手来,握住了月冉溪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压低了嗓音,却是意味不明地反问出声,低哑的嗓音之中透出了危险的意味来。
坏了,她什么也没做,大
娘一句话,就把慕容堇辰的醋坛子给打翻了。
阿兰的心思细腻,她站在一旁,将慕容堇辰的话听入耳中,似乎隐约意识到什么,赶忙给阿牛的娘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月冉溪也顾不上回应大娘的话,转过身来,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浅笑来,注视着一旁暗自散发着酸味的慕容堇辰,赶忙循着他的话意解释下去。
“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反正与夫君比不得。”
这一言落下,月冉溪俨然就将自己与风无情之间撇得干干净净,慕容堇辰的神情这才勉强缓和了下来。
尤其是溪儿话尾的那一句乖顺的夫君,俨然让慕容堇辰沉沉的神色骤然间消散一空,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罢了,反正暗阁如今比不得往日,风无情也不可能再有能耐与自己争夺溪儿。
他也便不再追究风无情将溪儿骗走这一件事,溪儿也不会再离开自己。
说笑间,月冉溪也询问起了阿牛的近况来,得知他们一家人这几个月以来都过得很是顺利,也便放心了下来。
如今一天耽误下来,天色渐沉,窗外的月色渐渐笼罩了下来,也不好再待在宫外。
月冉溪二人告别
了阿牛一家人,踏出了那偌大的一座宅邸,走入沉沉的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