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秀哭闹着不让衙役们抬走这具尸体,这明明就是她女儿?她还能认错自己的女儿吗?
村里人也认识阮妤,这张脸明明就是阮妤的,阮姮怎么说这人不是阮妤呢?
阮姮一把拉开这名女子的衣领,裸露出了她被井水冰的泛白的肌肤,扭头看向王文秀淡冷道:“看清楚了,她肩上有胎记吗?你别告诉我,你女儿肩上有块指甲盖大的红色胎记,你没有见过!”
“这不是阮妤,小时候她回到村里一次,我和她打架,扯开她衣领过,我见过她左肩上的胎记,这绝对不是阮妤!”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和阮妤年纪差不多,她们小时候的确打过一次架。
也是因为那次与村里孩子打架,阮妤整整十年都再没有回天河村一趟,连清明节扫墓她都没有回来过,这事许多大人可都还记得。
王文秀也一下愣怔住了,这不是她的女儿,怎么长得这么像她女儿?
“该不会真是阮妤杀人逃匿吧?”
“她就算杀人,也没必要逮住一个长得像她的人杀吧?”
“这姑娘瞧着不是咱们太室山的姑娘,手腕上可没有系颗红豆。”
太室山中未嫁
的姑娘会以红绳系一颗红豆在手腕上,如果是定亲的姑娘,会摘了红豆,独系一根红绳在手腕上。
已婚妇人,便不会系红绳于腕上,也会挽起妇人发髻。
“我的妤儿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王文秀听闻女儿没有死,又是哭了起来,满心的担忧。
阮姮不好直言说什么,她猜测的是阮妤想与家人断的干净彻底,打算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才会用了这一招李代桃僵。
之所以不做他想,是因为如果有人看上了阮妤,大可重金买走阮妤,像当年有人买走阮秋一样。
如果是阮妤被人拐骗走,对方何必大费周章,再杀一人冒充阮妤?这姑娘身上穿的可是阮妤的衣裳。
衙役们把人拉走了,大家也就都散了。
阮姮让人把井填了,暂时吃溪水,改日再找人来挖口新井吧。
大家都是暗暗的压着火气,如果真是阮妤丢人进井里淹死,坏了他们天河村的风水,就算阮姮这位村正出面,他们也不会给半分面子,非得把阮信一家子轰出天河村去不可!
龙苍昊陪阮姮去了医馆,她还带着孝,一袭黑色交领上襦,搭配了一条素白罗裙,披
着的是象牙白的墨兰刺绣镶毛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师傅!”易鹿一见阮姮进门,忙去把躺椅上的狐皮铺好,这还是苎萝平日享受带来的墨狐皮。
阮姮坐下来后,人是有点憔悴,可还是关心他们的学业,可不能偷懒。
叁蔡送来一盆水来,让阮姮洗洗手,水温热温热的。
“师傅您放心,《汤头歌诀》和《神农本草经》我都背熟了。”易鹿倒不是急于表现,而是想让师傅放宽心好养胎。
“《脉诀》呢?”阮姮擦了手,她就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加上有身孕胃口不太好,才会显得消瘦憔悴了一点儿罢了。
其实,她没什么伤心的,阮秋去世那么多年了,她也好,原主也好,都没有关于阮秋的记忆,所以安葬了阮秋,她更多的是唏嘘罢了。
奶奶是走了,可她老人家好好活着,她对老人家的担心有之,却不会有什么伤心。
易鹿磨蹭走过去,坐在了桌边的板凳上。
“把脉看看,我这个滑脉,与肠胃不适的滑脉,有什么分别。”阮姮伸出一直手向易鹿,黑色的衣袖,衬的她皓腕越发白皙纤细,玉指纤纤如柔
荑。
易鹿倒是没有什么心猿意马,一是他年纪还小,二是他对阮姮一向尊敬,就是被考的有些内心忐忑,他的三根手指搭上师傅手腕上的脉搏,眉头紧皱的能夹死苍蝇。
艾豪忙勤快的抱着药草去外头晒,他可不想被师傅当成地瓜烤,会熟的。
叁蔡和武秋擦着医馆上下的擦啊擦,去后院打水的打啊打。
长生在帮人抓药,开春后的天气也是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把人搞得伤寒。
陆持平和司阿吾今儿个倒是还没有来,也不知是遇上什么事了。
易鹿把脉很久,龙苍昊一颗苹果都削好,切成月牙儿,中间放个剥好的橘子,都摆成朵花了。他还是把不出来怀孕女子的滑脉,与肠胃不适的滑脉有什么分别。
李六奇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他忽然肚子好痛,跑后院借个茅房。
“你先等等,李六奇好像拉肚子,一会儿他来了,你好好把把我们俩的脉象又何不同。”阮姮收回手,吃了一口龙苍昊喂到嘴边的苹果。
“呼!”易鹿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愁眉苦脸嘀咕一句:“这个把脉也是太难了。”
“诊症有四要——望、闻
、问、切。”阮姮吃着苹果,看向易鹿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