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心里那些矛盾的想法,她没有点明具体的事件,梁屿川却懂了。
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从最开始,就坚定地拒绝莫琴心导致的。
他明明知道他家小姑娘是个内心敏感的性子,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关注到她的情绪,反而和她闹脾气,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任由她的那些情绪无限发酵。
此刻的梁屿川,后悔不已。什么面子、什么工作、什么利益,一切的一切,都赶不上他的阿筝重要。
梁屿川捧起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将她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痕。
“是我不好,阿筝,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想法。
但是阿筝,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么的优秀。你还记得你刚去项目部的时候吗?你仅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画出了我们设计院好几位设计师前前后后耗费了大半年心血画的图。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这个女孩该是多有天赋的一个人啊。
后来在我们接触的过程中,我逐渐地发现,除了天赋,你更为难得的,是你对于专业和知识数年如一日的谦卑和上进的态度。
我在设计院里带过许多的实习生,他们大多出生名校,但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学习能力抑或是学习态度,都比不过你。
即便是二十多岁的我,在那个时候,也是远远不能与你匹敌的。
你不要觉得我说的这些有失偏颇,你可以仔细想想,你来到项目部的大半年以来,你解决了多少的问题。
或者你也可以去问问你的师父,问问其他的工程师,看看他们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除了在工作学习上很优秀之外,你在生活里也是个善良的姑娘。
项目部里有许多被你帮助过,接受过你的关心的人。
无论是你们宿舍的舍友,还是项目部里的工程师,甚至是那些不甚熟悉的工友和维多镇的居民。
你总是抱着最大的热情和善意与人相处,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心甘情愿地帮助别人。
阿筝,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温暖也最可爱的女孩子,也是我活了这三十年来,唯一一个想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女孩子。
这世界上有很多聪明的人,很多漂亮的人,很多优秀的人,但在我的心里,白筝,就是最独一无二,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这一大段话说到最后,白筝的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她从未见过梁屿川这般喋喋不休的模样,像是要把他们自相识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她面前回忆一遍。
白筝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们能够再早些认识,梁屿川也能分毫不差地记着过去的所有事情。
他总是这样,不厌其烦,从不嫌弃自己这些矫揉造作的情绪。
他永远将她的情绪放在第一位,尽自己所能的,想让她变得快乐。
白筝的眼眶里还盈满了湿润,但嘴角却不自觉地飘起一个笑容。
人人都说,爱人的肯定是最好的兴奋剂。
她不想去纠结梁屿川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的可信度,只要他愿意说,她就愿意信。
她所有的不自信,来源于原生家庭,也来源于与周边人的对比,更来源于对于未来可能存在的失去的恐慌。
但梁屿川用他的态度,将她心脏里空缺的部分一点一点填满。
回想他们从认识到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梁屿川已经朝她走了九十步了。
那剩下的十步,她难道就真的没有勇气迈出吗?
白筝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鼓劲只局限于心底,当她再次站到与人面对面竞争、比较的场景上,她可能仍旧会觉得恐慌。
但无论有多么忐忑,多么害怕,她都想要去试一试。
不仅仅为了梁屿川,更是为了她自己。
想到这里,白筝深呼吸几口气,轻拍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看向梁屿川。
“这几天,莫琴心有来找你吗?”
梁屿川嘴巴微张着,没有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
但他本身就与白筝视线交汇着,此刻即便是不想说,也不能有片刻的回避。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交代:“有,她找各种机会来接近我,说给我做采访什么的。
但是我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我保证!”梁屿川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采访的时候都有摄影师在,巫郑也在,我不耐烦她一直问,后来就叫她去采访费所和巫郑了。
只是,只是……”他停顿了,语气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白筝追问道。
“只是,昨天晚上,她穿这个裙子,来敲了我宿舍的门,说想来我宿舍里坐坐,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