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觞听她如此说也不勉强她了,大周最是注重礼教,她对母后尽孝道他很欣慰。
谢觞为了让江凤华好受一点,命人拿了矮凳在床边,她肚子不大,又坐在凳子上倒也没累着她,傲雪和莲叶都在外宫候着,他也命人去把两人接来,现在她是特殊时间,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宫里的这些规矩,他自会去禀明让父皇通融。
见江凤华对母后悉心照料他都看在眼中,也很欣慰娶了这么一位贤惠又端庄的妻子。
王太医又亲自去开药方熬药。
只等人离开,喜嬷嬷突然上前,跪在谢觞面前请罪,“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奴婢有罪,奴婢也劝解过娘娘让她放宽心,她说她总是觉得愧疚……”
她眼神急切似有话说,又似什么都不敢说,谢觞见状,“嬷嬷有话不妨直说,母后怎么会想不开,她对谁愧疚?”
喜嬷嬷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道,“皇后接到舅姥爷的一封信,说程老夫人快不行了,可是娘娘的身份又不能随意出宫,要出宫也需得禀明陛下,陛下和娘娘感情好不容易好了许多,她不想因为程氏一族的事而和皇上再生隔阂,所以一直忍着不说,憋在心里,娘娘就总是郁郁寡欢。”
程老夫人的确病了好久了,天气越来越冷,信中说可能坚持不到过年。程家也想借着程母和程皇后的母子情分拉关系。
江凤华眨巴着眼睛,状若不知般,她提点着,“程外祖母毕竟是母后的母亲,她身为程家女儿,知道母亲身体不佳,为母亲伤心难过是人之常情,去给父皇说说,父皇未必不会通融。”
“不行。”谢觞也阻止。
江凤华便不说话了,谢觞道,“有些事阮阮不便知道,你好好照顾母后,这件事本王来处理。”
江凤华乖巧地道,“是。”她才不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目的达成,她心里乐开了花,接下来就是对付苏婷婉的了。
谢觞自然知道是何事生出的隔阂,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父皇应该不会介意了吧!
谢觞否定自己的想法,父皇是一定会介意的,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想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何况他还是皇帝,现在父皇好不容易重新接纳母后,母后又因为程家的事去烦扰父皇,届时只怕父皇会与母后再生隔阂。
等出宫后,他只有自己走一趟去程家看看。
很快皇后病了的消息也传到了各位王爷王妃公主皇子等耳朵里。
皇后虽不是他们生母,总归是嫡母,对嫡母不敬便是不孝,不孝是大罪。
于是所有人都纷纷赶到了坤宁宫外。
江凤华见大家都来了,那好戏也要开始了,她看起来温婉柔情,似十分忧心皇后娘娘的病情。
皇帝也放下国事来看了一眼,问了和谢觞同样的话,责罚了宫女伺候不周,吓得众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问候过后,皇帝也因国事繁忙离开了坤宁宫,只让人好好照顾皇后。
江凤华乖巧地恭候在一边,心里却觉得冷,对皇帝而言,他能和皇后重新睡到一张床上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的妻子,而是皇后引起了他的兴趣,让他想起了皇后年轻时的娇媚,她到了中年身段还保持这般美好,色欲熏心的皇帝也想再次征服她,所以他可以惯着她宠着她。
可是若皇后惹到了他,他也可以冷落她折磨她。
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早就习惯了女人对他讨好顺从,仅此而已,所以帝后哪有多少夫妻情谊。
她感受到了皇帝的凉薄,她早就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些不过是她的感叹罢了,将来的谢觞也会如此。
只有活得没心没肺才不会受伤。
她早就预判了自己要走的路是皇后的老路,不过她与皇后的路又完全不一样,她会牢牢勾住谢觞的心,踩着苏婷婉和苏氏一族上位。
倘若有一天,他们知道他们前世享受的荣华富贵被今世的她破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伤害。
这条路很漫长艰辛,只要她步步为营却也不是完全无坚不摧,她有这个决心看到他们匍匐在地的情景。
这边,众王爷尽量表现自己的孝道,虽然都是虚情假意,可是表面功夫却是要做足才离开,只留王妃们守在坤宁宫外。
江凤华心底冷笑,笑这些人的虚情假意,包括她自己。
最后,谁留在宫中侍疾却成了大家头痛的事。
谢觞的本意是留江凤华,因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懂事孝顺,什么事到了她的手上都能办好,他完全放心,可是她现在有孕在身,这种劳累的活不能压在她的身上。
如果让其他王妃侍疾,更不切实际,皇后不是他们生母,谁会尽心尽力。
目前他的王府里就婉婉和王妃两个女人。
他思虑着如果让婉婉进宫,婉婉和母后本就不合,说不定还会气着母后,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