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过年,宫里忙忙碌碌,张灯结彩。
东宫到处挂满了灯笼,也有了喜气的颜色。李贤看着坐在炉边煲茶的桃花,他面上不显,心里在笑:这个小女子,这般聪慧,范夜白后悔送我了,范夜白,你百般算计我,我偏不如你意。
记得那年,李贤在竹晏的陪同下到范夜白的醉香阁喝酒。
醉香阁的包间里,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唱戏,李贤就好这一口,他喜欢听戏。
李贤订了包间,点了几曲戏。
酒足饭饱,仍不见有唱戏的女孩子过来,李贤的脸便沉了下来。
竹晏见李贤脸色,马上识趣,出去闹了起来。
那日范夜白刚好在,马上过来。
范夜白也是见过不少人的,李贤坐在那里,那通身气派,就和他平常所见的人不同。
范夜白上前对李贤行礼:“公子,我来得早些,那两个上好的会唱戏的姑娘,在我那边,公子可否移步,一起共赏。”
李贤清高,本不想去,但看范夜白,一表人才,表情诚恳,态度不卑不亢,不是那猥琐讨好之辈,想了想,站了起来,笑了笑:“好啊。”
从此之后这二人便勾搭在一起。
李贤在皇家长大,他比谁都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饭。
范夜白给李贤送钱送美人,李贤给范夜白提供最新的消息和朝廷动态,还用他不多却有用的资源帮范夜白,让他在苏杭打下半边天。
李贤知道他父皇对他失望,他手上筹码不多,没有文臣武将愿为他效命,连曹家都弃了他,他没太多钱,平常用度都是靠范夜白支援。他对皇位没有多少野心。
三皇兄和六皇弟两人的帝王之争,李贤觉得相比较而言三皇兄胜算可能成算大一些,因为北定王、顺亲王有兵权,他们都是向着三皇兄的。
范夜白对李贤不薄,李贤领他这份人情,他知道范夜白有野心,认为范夜白跟着自己,没有前途,所以建议范夜白投靠李泽。
李贤刚开始觉得自己不争,就可以全身而退,没有想到李泽和李璞两个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从朝堂到东宫,处处挤压他的生存空间,连自己的妻子都成了李璞打压折磨他的工具,背后竟然还有他父皇推手。
李贤破罐子破摔,想着大不了一死。
有天,李贤实在郁闷,到醉香阁喝酒。
范夜白闻讯而来。
范夜白听李贤抱怨,实在难忍,气愤填膺地对李贤说:“没有殿下的庇佑,旁人也是如此欺我,夜白没有还手之力。殿下是太子,有着与天俱来的优势。这天下,名正言顺,本该就是殿下你的。殿下从来不是别人的棋子,不必如此窝囊。夜白有钱,我同门师兄文杰是宰相之子,我与北定王世子冯世凯交好。只要殿下一句话,夜白拼得这身皮,就算抛尽所有家财,必辅佐殿下争得这天下。”
李贤放下酒杯,看着范夜白。
范夜白说:“前途已是死路,不如放手一博,横竖都是死,成了,殿下君临天下,到时封夜白一个闲散侯爷。败了,也无所谓,人生来就是往死走的,夜白被我祖母父亲算计不知多少次,也是死过又活过来的人,这命也是捡来的,也不算憋屈。”
李贤本不是贪生怕死的泛泛之辈,只不过是被他父皇压制得死死的,如今这样,生不如死,不如放手一搏。
李贤站了起来,伸出手:“夜白,我若为帝,必封你为王,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夜白回握住了李贤的手。
范夜白找到他的大舅舅沈彦之和小舅舅沈涵之,商议此事。以前谋商,这次是谋国,需动用的是范沈两家所有的财力。
范夜白很冷静,他对他的两个舅舅说:“太子懦弱,他在京中,有宰相约束,我们扶他上位,财政军权都在我们手上,这天下…”
范夜白没有再往下说,沈家二位都是极聪慧之人,马上就明了沈夜白后面没有说完的话。
这些人,都是胆大包天之人,根本没有犹豫,异口同声:“干。”
范夜白在文杰的引见下,见了文博,他人年轻,极沉稳。
在文博的书房,范夜白将他的看法与文博细谈:“相爷,南贤王李泽,非常记仇,当初他封王之时,相爷曾提出过反对意见,若三皇子李泽上位,必对相爷不利。六皇子骄奢,有海氏家族在,若他登上大统,清算的必然是老臣,相爷怕是难逃。”
文博并不听范夜白鼓吹,他脸色不变,轻轻一笑:“太子懦弱,他若上位,这天下岂不更乱成一团。”
范夜白没做声,过了许久,他才说:“献帝如何并不重要,曹丞相在,天下一样安。”
文博大怒:“范夜白,你想干什么?”
范夜白不惊不惧,轻轻一笑:“我是商人,只为逐利,这朝堂之事,我哪里有相爷懂得多。相爷若觉得不妥,范某今日就多言了。”
范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