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的原因很快查明:负责交换人脑和战斗机控制系统讯号的部分神经束出了问题,导致项天明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深度链接状态。当时他脑后那冰凉的触感就是感受到热量自动攀附过来的突触造成的。
“现在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艾萨克一边把项天明大脑全息投影放出来,一边看向后者问道。
还躺在地上戴着一体呼入式治疗头盔的项天明眨了眨眼睛,双手一摊作无奈状。“他还含着呼入器说不了话。”一旁的医护人员解释道。
艾萨克挑眉,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先说……”但是没等他说完,一边的项云汐倒是先开口了:“总工,请先说好消息,这对我,很重要。”
望着项云汐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洛伦佐·艾萨克只好答应下来:“好吧,好消息是,和我们预测的一样,曾经患有星际飞行员综合征的人对于神经讯号转化技术的耦合程度非常高,不然项先生也无法在最后关头将机器停下。”
李斯特听见这事就来气,环抱着手问:“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非要把底座的保险机构设计成与机身无接触的重力锁定?这种和战斗机本身没有刚性连接的机制到底哪里称得上保险了?”
艾萨克面色一囧,涨红了脸反驳:“当初理论和模拟论证的时候根本没有出现问题,这,这就是个意外,数学不会说谎!”
“那你到是解释下保险失效是怎么回事?”李斯特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眼见艾萨克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脸都憋青了,项天明看不下去一把拽掉治疗头盔劝说起来:“艾萨克肯定也不是成心作怪,老李你也消消气。况且我这也没什么问题不是?”
项天明倒也不是纯粹的不在乎,更多的是担心在之后被艾萨克动手脚陷害。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没必要撕破脸皮,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请您说说坏消息吧。”项天明又说道。一边的医护看见他把头盔拽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赶忙又给他套上,使得项天明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艾萨克冷冷地看了李斯特一眼,手指在半空中滑动,将一幅精密的投影成像挪动到四人中间。“现在想必你们也清楚了,零号项目是以古力特公司的强项——生物技术为基础开发的神经讯号转化技术。现在的问题在于,飞船一瞬间需要处理的数据太多,这对侧重于抽象信息处理能力的人脑来说极为致命。项先生,你是不是在连接过程中看见眼前总是闪烁?”艾萨克问道。
项天明点点头,他记得眼前的画面不停抖动和闪烁一会儿是热成像模式,一会儿是光学模式,切换的频率又很快,期间还夹杂着很多其它不明所以的字符和数字,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能力。
“下一次实验我们会调整神经连接的程度,先让你从最初的利用传感器视角观察四周做起。只是这种信息流过载大脑的现象还需要时间来分析改进。也就是说,这种情况还会出现。”艾萨克捂着额头也是相当头痛地解释道。
“可是脑部温度最后不是成功下降了吗?这难道不能说明我哥他已经能够一定程度上处理多线程任务?”项云汐好奇地问道。
“不,事实上我最后也没能成功同时理解那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向我的信息。”项天明苦笑着解释道,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实际上我是想着闭上眼,传感器似乎便被关闭,在一片黑暗中我尝试着去感受陀螺仪的姿态。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有个陀螺在你的脑袋里呼呼呼地转动,你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它,但是仿佛有某种感觉,好像它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艾萨克将眼前的全息投影放大,可以看见一个完整的大脑模型,其中有几个区域被红色标记出来。他指着其中一块说:“你们看这些区域里的脑沟和脑回,在一开始并没有明显的活动迹象,在战斗机翻滚开始后更是一片混乱,只有到了最后一段时间里,他们活跃起来,并且捕获的电讯号富有某种我们从未了解过的节奏和规律。”
“所以呢?这踏马难道不是好消息?”老李依旧有些愤愤地问道,艾萨克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项天明说:“如果只是简单地调整姿态都需要占用飞行员绝大部分的脑力,神经讯号转化技术就对传统驾驶系统毫无优势可言。整个项目也就毫无意义,明白了吗?”
“况且,我们现在对这种脑部活跃的现象只有一个猜想,它是如何被触发的,如何能稳定,能否进一步加强飞行员对机器的控制力,这都是未知数。”艾萨克扶了下眼镜又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明后天我再考虑安排一次测试。”艾萨克最后说道,随即又投入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学公式计算和制图中去。
“这项技术一旦成熟,不仅可以运用在飞船驾驶上,诸如大型工程机器,外星球探险钻探作业,甚至是医药康复领域都是可以有大作为的。”项云汐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她身后就是项天明和李斯特。
尽管医生们始终劝阻项天明多休息,但还是架不住项天明的忧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