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跟阿依慕解释过,马尔可的尸体需要送到县公安局做尸检,阿依慕在白杨乡的学校读到了初中毕业,表示能够理解。
但当马尔可的尸体真的被抬走,阿依慕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叶飘帮着阿依慕收拾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帮她扛着下了山。
派出所只有两间卧室,白杨回家过年后,叶飘依旧将这个房间的炕烧着。
白杨的假期只有十天,一来一回在路上就得折腾六天,而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四天。
炕若凉透了,就算再烧热,也会潮得很。
反正填炕也不麻烦,还不如一直烧着,等白杨回来也会睡得舒服些。
大年初一拜个年,但对阿依慕来说,再也没有在这天给她压岁钱的人了。
她没有爸爸了。
“叶警官,会不会太给你添麻烦?”阿依慕摸到那炕都是热的,脸颊绯红,显得很是羞涩。
叶飘笑着说:“不麻烦,换做我师父,他也会这么做。”
如果白杨在,肯定也会将房间暂时让给阿依慕,过来跟叶飘挤一挤。
“叶警官,你一定要抓住杀我阿大的坏人。”阿依慕泪眼汪汪地看着叶飘。
叶飘点了点头,心里没有多大的把握,但必须得给阿依慕希望。
先前的人生中,并没有发生这起案子,哪怕他在白杨乡工作生活了八年,其实跟阿依慕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每次跟白杨去巡山,路过阿依慕家时,马尔可都会请他们进去喝碗酥油茶。
刚开始的时候,叶飘实在受不了那个味,但后来他发现,一碗酥油茶下肚,人就没那么容易累。
最后喝习惯了,又觉得酥油茶简直就是人间最好喝的茶。
或许是因为酥油茶一直都是阿依慕泡的,毕竟叶飘也尝试过,总是泡不出那个味儿。
当时叶飘有着跟吴昊一样的想法,如果要成家,一定得娶阿依慕这样的姑娘。
但当时他的生活都被工作占据,总是有着各种处理不完的麻烦,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重活后,居然这么快就跟阿依慕产生了关联。
为此叶飘很是抱歉,总觉得正是他的重活,才让马尔可被枪杀。
阿依慕从此会孤苦无依,一定得多照顾着她,好帮她走出这段艰难的日子。
午饭是阿依慕做的炖羊肉,将白饼泡到羊汤里,吃起来贼香。
但阿依慕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没有吃肉,也没有吃饼,只喝了小半碗汤。
叶飘没有劝,才刚经历那种事,阿依慕还能站着做一些事,已经很坚强了。
午饭过后,叶飘要去牧场喂羊,阿依慕执意要去。
坐在摩托车的后面,阿依慕的双手紧紧抱着叶飘的腰,将脸靠在叶飘宽厚的背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看一侧倒退如飞的景色。
叶飘却觉得浑身都不自然,握着车把的手都很僵硬。
靠近牧场的地方有一段陡路,前两天又下过雪,马尔可还没来得及将雪扫掉。
在这陡坡下停车,阿依慕还是抱着叶飘的腰没有松开。
“阿依慕,到了。”叶飘不得不提醒她。
阿依慕“哦”了一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羊群早就饿了,将草房里的牧草丢进羊圈,它们争先恐后地吃起来。
“阿卡,别看它们很饿,但这些草够它们吃啦。”阿依慕看叶飘还要去抱牧草,忍不住笑了。
叶飘有些懵:“阿卡?”
他不明白“阿卡”是什么意思,更是对阿依慕对自己称呼的突然改变,感到有些意外。
阿依慕一直称呼他为“叶警官”,这是白杨乡人对他最多的称呼。
“阿卡就是哥哥呀。”阿依慕笑着解释。
看到阿依慕这么快就展露笑容,反而让叶飘更为担心。
人在受到重大伤害和打击后,经过会做出一些极其反常的举动,甚至有可能会自残,会去伤害别人,乃至自杀。
最近必须得看好阿依慕,以免她真的会做什么傻事。
“走,我们再去脚印消失的地方看看。”叶飘提议。
必须得让阿依慕始终记得,凶手还没落网,她绝对不能出事。
“阿卡,你去吧,我去扫那段陡路上的雪。”阿依慕知道她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留下来干点活。
扫雪是体力活,特别是那段路经过反复的踩踏,雪都牢牢粘到了地面上。
叶飘决定先帮阿依慕扫雪,然后再去侦查,反正时间很充裕。
叶飘用铁锨将积雪铲到路边,阿依慕拿着扫帚在后面清扫干净。
两人搭配干活,效率极高。
“这是阿大的脚印。”
扫帚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