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芷站在廊下,几次欲言又止,只是紧张的看着一众嬷嬷。
“大娘子累了,还是先喝口茶,歇息一会再安置吧,”竹枝及时上前,搀着姜青芷,示意伶仃过来伺候她回屋里休息,她则走到外缘,眸色如刀:“你们暂且在这里候着,大娘子若是有话,自会过来说。”
“是!”嬷嬷们福礼应是,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敬意。
竹枝回到正屋,随手放下纱帘,割开了拿些嬷嬷们的视线,快步走到内阁。
“大娘子。”
姜青芷站在屏风后面,透着薄纱凝视着外面的嬷嬷们,眼底没了之前的紧张和慌乱,反倒是漫上嘲讽的冷意。
“婆母也太心急了些,曹氏才刚死,她就迫不及待的将烂摊子甩给了我!”
“大娘子,那如今我们如何?”伶仃看了眼外面,低声道:“这些嬷嬷之前都在曹姨娘手底下做事,那没一盏省油的灯,都是难缠的角色。”
“你知道她们?”姜青芷眼尾一动。
伶仃隔着薄纱,指向最前面的几个女人:“那个成妈妈,她是专管家里杂活的,像是姨娘们绣花用的针头线脑什么的,多数由她采买包办,那个姓苗,苗妈妈之前是后花园的匠婆,专门打理后花园,添置花树果树什么的,都是她经手,那个……”
姜青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竟然都认得?”
伶仃今年不大,不过十二岁,算是还没成年的小丫头,一向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心思倒是细腻的很。
“润姐姐之前告诉过我们,说是如今咱们在国公府里过日子,就要熟悉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我年纪小,和一些小丫头混的时候,她们都不设防,就告知了我很多事情。”
大人之间会有勾心斗角,但是小孩子之间就简单坦率多了。
在那些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眼中,伶仃和香兰都是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对她们多数人都不怎么防备,口无遮拦的,时间久了,也就听说了一些事情。
姜青芷听完伶仃的介绍之后,心中有了主意:“竹枝,你过来,你出去这样说……”
竹枝侧过身子,听她耳语了几句,眼神一变,但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诸位妈妈辛苦了,只是我们大娘子今日要操心润喜的病情,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安置几位,这样,几位妈妈辛苦些,回去写封自荐信,将你们这几年在国公府所从事的职位,做事的心得,还有你们想要做什么事情,是继续维持原来的职位,还是再换一个高职,都写在信上,封好了,明天早上点卯的时候,交到我这边……”
“姑娘,若是有什么话,我们当面和大娘子说多省事,何必还要回去动笔呢?”为首的嬷嬷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
竹枝挑眸:“妈妈怎么称呼?”
“奴婢姓成……”
“成妈妈,你这是在教大娘子做事吗?”
不冷不淡的话,瞬间戳到了成妈妈的心坎上,她脸上的表情立即有所收敛:“不,当然不是……”
“不是最好!我希望诸位妈妈记住一点,大娘子是主,诸位是仆,这主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随心高兴就好,至于你们……按照大娘子的吩咐去做也很好!”
竹枝阴沉的眸子落在成妈妈脸上,冷冰冰的一笑。
“还望妈妈急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僭越了规矩!我们大娘子虽然是商门出身,自幼也是读过书的,圣人的尊卑之道还懂得一些,所以,请妈妈自重!”
“是,是,姑娘教训的是,”成妈妈被怼的脸上无光,又不甘心就这样丢了面子,当下又道:“奴婢,奴婢只是想说,奴婢都是不识字的,怕是很难完成大娘子的任务……”
“这个就是大娘子要说的第二件事,”竹枝借着她的话,立即提高了声音:“我们大娘子说,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身为女子,要想当家作主,还是要读点书,认识几个字,懂得一些道理的,对于那些没读过书,甚至于都不识字的女子,注定走不长远,她也不想用!”
“……”
此言一出,下面还很冷静的嬷嬷们瞬间炸了。
“这话什么意思?”
“大娘子这是别有深意吗?”
“我们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哪来的读书识字?”
“就是,扁担倒了,咱们都不认得那是个一字!”
“咱们是来做事的,又不是来考状元的,还要读书识字!”
“可不是,咱们在国公府那么多年,国公夫人和曹姨娘可从来没说过要咱们识字嘛!”
“……”
竹枝静静的听她们抱怨,并未有所动容。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继续说:“诸位妈妈若是说完了,那我就继续了,大娘子还说了,要诸位妈妈帮助吩咐下去,所有国公府人女子,但凡是习字的,都可以毛遂自荐,亲自写手写信给大娘子,大娘子会亲自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