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所在位置比较边缘,但现场寂静无声,故而平常声音都被放大了。
在场众人想知道,是谁那么自信在天宝阁等大店都下场后还敢‘压轴’出场,循声投注目光。
小孩?
众人看到楚明稚嫩的脸庞,感觉不可思议。
得力于新时代发展,行业很少有小孩子混迹,哪怕是铲地皮、挖坟之类的底层。
楚明并不在意现场不友好的目光。
他接下讲解员曾岩的话茬,其实并不是觉得身上带着双鸾吊坠的价值,能与‘福娃’比肩。
冒头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砸庄燕庄老大的台。
谁让庄老大派人下套,要弄死今天之前唯一的好友兼救命恩人,黑子。
此刻,在众人嘀嘀咕咕声,伪装成独眼保镖的黑子错愕中。
楚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缓步登台来到长桌前,从口袋里拿出吊坠放下,恭敬道:“麻烦教授了。”
章河心态只比台下众人心态好上一些,一双鼠眼带着释然,果真是小孩子,才不把古玩当回事,随便拿放。
有如此想法下,老头对吊坠并没有多重视,碍于身份地位,就低头扫了眼。
老头是有真本事的,一下看出来不是地摊货,于是才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拿起吊坠察看。
“
青鸾类型吊坠不稀奇,双鸾环抱倒是少见,而且是被高功加持过的,还是沈万山被贬至滇地后请打死铸造,但是……”
老头作为西南古玩行业的泰斗,对这片区域文化、物件认知没得说,很轻松就看出吊坠来历,顿了下皱眉道:“三十五万和三百万,少说也差九倍。”
话说很直接,吊坠不配和福娃比。
台下嘲讽、嘲笑声立即泛起,环境显得嘈杂多了。
程慧心没有加入嘲讽大队中,只是面露疑惑,楚明那么爱出风头吗?
楚明想针对的庄老大,甚至都没正眼看一下,闭着眼,享受手下捏肩膀的服务。
“他来了,不要啊……”
台上章河右手边最边缘的位置,在椅子上坐着,一直精神萎靡昏睡的方家的倒霉娃,忽然惊叫着。
一旁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安抚。
显然倒霉娃这种状态也不是一次两次,坐在旁边的方老板并没什么反应,正用眼神示意讲解员,章河都发表鉴定结果,该出场了。
曾岩带着职业微笑,道:“小兄弟,三十几万的物件也算是精品,但是和本场盛会规则相悖,希望你能明白。”
“没有啊。”楚明一脸天真回道。
这是谁家的瓜娃,赶紧下去,别闹!
曾岩心里吐槽着
,脸上保持笑容不变,把规则复述一遍,然后道:“小兄弟的吊坠,违反‘价值不对等’不能上台的补充规则。”
“价值因人而异,三十五万只是底价,市面上大把人会为沈万三、张三丰招牌下血本,毕竟二人乃是明清两朝商界和道教巅峰人物。”
为了达到砸庄老大台的目的,楚明硬着头皮说道。
此言一出。
作为专业人士的曾岩,笑容消失不见,可见内心有多不待见楚明。
可楚明不是的话,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古玩价格判断,由客观和主观两个因素共同组成。
如果放大主观因素,就形成‘你眼中是粪土,而我眼中真金不换。’的现象。
当然,东家都公开立规矩在先,楚明现在行为在大家来开,就是在抬杠。
在业内还有专门的名词。
“不知引小兄弟入行的人,有没交教过砸盘的后果?”曾岩压着怒火问道。
面子是古玩行业秩序之一。
表现形式多种多样。
就眼前而言,便是东家以自己的名誉举办盛会,邀请各方人士来参加,这就是叫‘盘子’。
大家能来就是对东家信誉的认可,也就是遵守规矩,如果规矩实在过分,你大可以吃吃喝喝喝不参与。
如楚明这般公开
点出来,就是在削东家的脸,随之而来的是东家利益受损。
作为维护盘子的讲解员、主持人,若是放任不管,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当然,也不是禁止砸盘,只要你够胆,准备好接受东家等相关方的报复,以及古董协会不会出面帮忙调和。
这不。
场中嘲讽声逐渐淡去,更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毕竟‘砸盘’的场面可不多。
众人对于楚明来历很感兴趣。
想必一定很厉害,否则怎么敢不给方氏家族、天兴坊拍卖行面子。
沉默的章河,突然开口道:“小友年纪小却比老头子我还有胆魄,只是挑头担子一头热也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