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始料未及,她竟然在今天签了字。
裴让懵了一瞬,接过伊桃递来的离婚协议。
第一页就需要签字。
上面伊桃写下的字虽然不如她平时写的漂亮,但依旧好看。
盯着她的字迹,男人的瞳仁有了颤动。
忽而。
他做了一个让伊桃很难理解的动作。
他把协议撕了。
“突然发现。”他又把协议继续撕了几下扔在地上,“这份协议的财产分配太便宜你,等我重新拟定一份。”
“现在先滚,让我睡一觉。”
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张,伊桃的情绪又一次破防!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不能被他阻止!
“那就不要协议了!”她抖着声音说,“我净身出户,走吧,直接去离婚!”
裴让又是一怔。
旋即,他眸底浮现出伊桃看不懂的恨怒。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离婚?还愿意净身出户?谁背着我给你好处了,嗯?”
伊桃气结,“你又在强词夺什么理,离婚不是你巴不得的吗,你现在外面有人了,我成全你们还不行吗!”
裴让冷笑出声,“你知道我看见你不顺心我多高兴吗?”
“这婚,我突然不想离了。”
说完他离开了书房。
伊桃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不会同意,一时身软靠在墙上,盯着地上撕碎的离婚协议,久久回不过神来。
世界那么大,但这一刻伊桃觉得自己就像深处逼仄的牢笼里,无法喘息。
她不想如他所愿。
不想被囚在这样的婚姻里,看他和那个曾经凌辱她的段清梨卿卿我我。
这个婚她一定要离!
想了想,她没有再和裴让争执,一转脚尖,朝门口去了。
裴让正在客厅喝水。
瞧她脚步匆匆,他放下杯子:“去哪儿?”
伊桃没理,反而走的更快。
裴让朝她迈开脚步,怒道:“给老子站住!”
伊桃直接跑了出去。
裴让眼中寒光陡闪,从茶几上拿起他的车钥匙就往外追。
他慢了一步,他到了地下车场时,伊桃开着她那辆自己买下的奥迪a6已经从出口驶出去了。
裴让拿出手机给自己的特助打了个电话,追踪伊桃去哪儿。
仅仅十来分钟,特助就打回了电话。
“太太的车在小区后街的咖啡厅的泊车点扔着,我调取了监控,她下了车后,推着行李箱步行出了监控范围,然后……”
特助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了。
“然后什么?”
“然后太太到咖啡厅的几分钟前,季少的车刚从那里开走,太太会不会是求您的好兄弟季少帮忙了?”
刹那间,他脖子上青筋鼓起,咬牙爆着粗口,把手机怒砸在了沙发上。
“好兄弟”三个字,本该给人带来安心。
可自从四年前,对于裴让来说,这三个字就成了能在呼吸之间,搅乱他情绪,让他癫狂的魔咒。
……
八点半了,正是早高峰。
伊桃戴上鸭舌帽,脸上的巴掌印被遮瑕遮盖,推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进了地铁站。
一边走,她一边打着电话:“姥姥,降温了,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你,你别出门溜达,在家等着我啊。”
她对裴让太了解了,他如果不想让她走,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追。
所以她把车扔在了咖啡厅那里,自己搭地铁走。
她现在要去见她的外婆。
当初她和裴让的婚事是家里长辈做主的,她如今离婚的心愈发坚决,裴让不同意,那就让长辈对裴让施加压力。
但对面的话音让伊桃的脚步滞了滞:“我听你婆婆说让儿回来了,他来不来啊?”
伊桃含糊,“他刚回来,很累,在家睡觉呢,我过去和你说。”
“好好好!”
她上了地铁时,地面上。
一辆黑色重型机车从星园开出,在车辆拥堵的街道上丝滑疾驰,在雨后雾蒙蒙的天气里,残影宛若一条阴狠的黑蛇。
……
季宅。
季悬洗过澡,刚在床上躺下,准备来一把睡前手游,卧房的门猛地被推开拍在了墙壁上。
动静不小,他一激灵看过去。
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裴让,摘下了头上的头盔,目光凌厉的在他房间扫视着。
季悬眉头皱起,“你怎么会过来?”
裴让从兜里掏出手机,冷着脸打开一段监控扔在季悬身边,“伊桃离家出走了,车扔在了我小区后的咖啡厅外,她过去的前几分钟你才离开,你给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