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实在难以面对眼前这些人的情绪,就将要说出口的话都憋了回去。
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落下,不知是屈辱,还是忏悔。
“现在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师鸢说。
她将选择权又放到了迎春手中,迎春与杏儿的经历相似,她不想为此寒了杏儿的心。
“我……还能活下去吗?”迎春四顾茫然,不自信地呢喃道。
“当然,这是你唯一能赎罪的机会。前提是你要将所有与师衡夫妇有关的下人,全部供出来。”
“好,我说。”迎春下定决心道。
为了师鸢书写方便,阿海从外面搬了桌子和椅子进来,让师鸢坐着记录。
师鸢将师衡笼络下人,暗中指使下毒,以及与师衡夫妇有牵扯的名单,全部书写到一张认罪书上。
等到师鸢写完,阿海解开迎春身上的绳索。
杏儿将认罪书拿给迎春,让她签字画押。
“你可以看看这认罪书上写的东西,对不对?”师鸢提醒道,然后将手中的狼毫放下。
迎春本不想看的,不过师鸢既然提醒了,就不会白白做这一举动。
迎春拿着认罪书,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这认罪书上只字未提她杀害惠香和谋害师鸢,师砚宁的事。
“谋害主子……未遂……”
上面只写了她们谋害郡主世子未遂,迎春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师鸢竟然这样将她杀人的罪名给抹去了。
“是,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师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问道。
迎春看着师鸢,许多年来受的委屈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没,没了,多谢郡主恩典。”
迎春咬破右手拇指,在名字处颤抖着按压出一个指印。
她捂住口鼻,泪水如暴雨般砸下,紧接着就给师鸢磕了三个响头。
杀人一事她不认是因为确实不是她做的,只是现在师鸢将这事儿给她抹平了,她就不便再解释了。
而认罪书上的这几项罪行都是她们做过的,她也认。
师鸢蹲下拿了迎春面前的认罪书,看了他已然将自己的手印按在上面之后,心满意足地将认罪书收进自己的怀里。
“等事情风头过了,我会放你出府,去找自己新的人生吧。”
师鸢留下这一句话后,就起身和师砚宁还有杏儿和阿海一起出了柴房。
“阿姐,就这样放过她了?”
师砚宁觉得师鸢的行事过于仁慈,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应该要斩草除根才是。
师鸢转头看向他有些无奈,她承认她确实心软了。
“杀害惠香本来就是我们所做的一个局,迎春没有做,就不能把这个帽子放到她的头上。况且她也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至于惠香,她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杀了自己的相好。我设计杀了他,也当是为那男人报仇了,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师鸢解释道。
“接下来我们还得去刘嬷嬷那呢!去看看有什么更刺激的消息没!跟上。”
师鸢加快了脚步,并且提醒师砚宁走快些。
师砚宁快步跟在她后面,看着师鸢瘦小的身影。
她的身上似乎是随时背着一杆丈量道德与公平的秤,有种丝毫不掺杂个人情绪的神性。
“刘嬷嬷就被关在这儿。”
阿海向师鸢和师砚宁禀报,然后用钥匙开了锁,将门推开。
与迎春那边的情况不同,刘嬷嬷没有杀人,况且也一把年纪了,就没有用绳子捆她。
师鸢和师砚宁进来时,刘嬷嬷正躺在地上酣睡。
听见开门的吱呀声皱了皱眉,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看着是师鸢进来之后,立刻扑到师鸢脚边。
一口一个冤枉地叫着。
“郡主……求郡主明鉴,奴婢真的冤枉啊!”
刘嬷嬷刚才还睡意盎然的脸上立刻老泪纵横,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
就连师鸢都佩服了她这个变脸反应速度。
刘嬷嬷用双手扒着师鸢的双腿,叫冤道:“是迎春那个死丫头陷害我。奴婢自从被关进柴房里,觉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就想着能平反昭雪。”
师砚宁都听不下去了。
她在说什么?她说她觉睡不好?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可还听见这老太婆在打鼾呢。
师鸢嫌弃地一脚踹开她,那一脚正中刘嬷嬷的心窝子。
本来没使多大力气,可是老婆子跟要了命似的,捂着心口满地打滚。
“演够了就差不多了啊。”师鸢略微感觉有些无语。
“郡主这样老婆子,我真的寒心啊。”
刘嬷嬷蜷缩在地上,捂住心口,泪水从发根落到地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