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与师砚宁已经在灵堂守了一个晚上。
今早师鸢还一手倚着旁边的桌子上小憩,师砚宁已经起来给侯爷与主母奉了清晨的第一株香。
再有两日,侯爷与夫人就该下葬了。现在这个时辰了就只有他与师鸢守在这儿,确实有些反常。
这两日,师衡夫妇必定会做出些动作来。
杏儿从灵堂大门走进来,本想去找师鸢,看师鸢睡得正香也就没去扰她。
转头小声对师砚宁说:“世子,我过来时看见二老爷和二夫人与同族的亲眷围在一桌吃饭,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师砚宁看着师鸢的睡脸,若有所思。
没想到他们竟一刻也等不了了,不过只要等到陛下派来的福宁公公,一切都有转机。
“杏儿,你去厨房让他们送三人份的饭菜到郡主房间。然后通知姨母来与我们一同用饭。”
“是。”
杏儿出去了之后,师砚宁才轻轻走到师鸢面前,蹲下望着她眼睛下因无法安眠熬出的青痕,长长呼了口气。
“阿姐,醒醒……阿姐?”
师砚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师鸢从梦中唤醒。
她睁开眼睛,只见师砚宁毛茸茸的脑袋近在咫尺,被吓得反射性往后一缩。
“你蹲着干什么,吓死我了。”师鸢拍着胸口,抱怨道。
“阿姐,师衡他们已经开始布局了,估计过不久就会行动。我们先去用饭吧,我叫了姨母在你的房间内吃,今日是场硬仗。”
师砚宁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听他的语气速度,像是早安排好了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
师鸢听罢,立刻精神了,之后从椅子上撑着站起来。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师鸢起来了,师砚宁也跟着站起来了,两人从灵堂出来往内院走时,默契十足地缄默不语。
对于师鸢而言,刚刚师砚宁告知她这个消息时,她更多的心情是平静。
前世的她,一朝身份从云端落下,从此任人欺辱,吃馊饭,到后来也不知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她喉头滚动,对饭食的渴望从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到了房间,杏儿已经带着叶姨母等在了这里,桌面上是难得的一桌精致的早餐。
大概是昨日那何掌勺才吃了些她的苦,所以今日也是上了些心的。
“鸢儿,砚宁,姨母都听说了,你们受委屈了。”
叶虹将师鸢与师砚宁搂进怀里安慰,除了拥抱她再想不到其他可以让这两个孩子宽心些的方式了。
“你们放心,不管今日发生何事,姨母都会站在你们这边的!实在不行就回叶家,我叶家家大业大,不愁将你们养大。”
“姨母,我是不会回叶家的。”师鸢很平静,“我就是死,也绝不便宜师衡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
“什么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属于我们的东西,一定会拿回来的。”师砚宁宽慰道。
“是,砚宁说得不错,快来吃些东西。”
叶虹放开师鸢和师砚宁,让他们坐下。
杏儿站在一旁,刚为这三位摆好碗筷,其余两位才拿了筷子,师鸢就已经塞了个包子在嘴里狼吞虎咽地开吃了。
师砚宁瞅着这包子还冒着热气儿,才刚出笼的烫得甚至不敢用手拿。
师鸢已经吃完了一个开始拿第二个了。
“阿姐!不烫吗?”
师砚宁的问题师鸢就像是听不见一样,任然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直到嘴里包不住了,包子里的肉汁顺着嘴角和小手臂低落,师砚宁才忍不住夺去了她握在手上还未完全塞在嘴里的包子。
师鸢木讷地转过头来,看着师砚宁目光涣散如同一具木偶。
“阿姐!”
“鸢儿!”
师砚宁和叶虹一起才将师鸢的魂儿叫回来。
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嘴里噎得慌,杏儿过来伺候着师鸢将还未嚼烂的包子吐出来,才缓了口气儿。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师砚宁觉得师鸢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他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端方持重的姑娘,刚刚那出实在将他吓得够呛。
“我……没事,失礼了,我就是突然感觉太饿了。”师鸢说着打了个冷颤。
潜意识里,她还是害怕不能顺利从师衡夫妇手中夺回侯府,害怕像上一世那样,饥饿的感觉让她太痛苦了。
到死她都只是想好好吃上一顿,先前一直在克制,如今到了这临界点,她发现就刚才而言,她压根控制不住。
她拿出手帕依旧像大家闺秀一样,得体地擦了擦嘴,然后又擦干了手上的油渍。
杏儿去拿了治风寒的药来,给师鸢凉在一旁,就等师鸢用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