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烛光摇曳，往日温馨安慰的画面早已消散，此时呈现出来的便是抓不住看不见的硝烟。
虽散落，但不可忽视。
“朝颜，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霍珏想要知道。
这么多年，他处处谨慎，很多事情不能与旁人倾诉。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懂他，他也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
他们是丑陋的，肮脏的，而他也深陷其中。
傅朝颜闻言，对他的恐惧消散了几分，她知道，霍珏不再抵触自己走进他的心。
这一刻她竟感不到惊喜，相反的是无措，迷茫。
“夫君在我眼里是个很温和的人，但也是个很冷漠的人。”准确的来说是“无心”
霍珏上前牵起她的手，来到窗前坐下，他的指腹轻轻揉搓着她的手。
女子肌肤娇嫩，很快傅朝颜的手背便红了。
傅朝颜垂眸看着，发现霍珏的手宽大修长，皮肤很白，连手上青筋都能看见，可见打针很容易找到血管。
“朝颜可会下棋？”霍珏换了个话题。
原主学过，但傅朝颜不会，她有点不愿，但如果拒绝，便是扫了霍珏的兴致，答应了，她怕自己学艺不精，露馅。
毕竟是换了芯子的人，而她未必能做到原主那样。
傅朝颜承认自己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应付一般人没什么，但霍珏这种老狐狸，她的小聪明就不够用了。
“妾身，棋艺不精，还望夫君多多指教。”傅朝颜决定不再退缩。
霍珏笑了，让人拿了棋盘来，傅朝颜执白子，他执黑子。
“朝颜，先请。”霍珏抬手，礼让。
傅朝颜起初有点吃力，很快便摸到了窍门，渐入佳境。
“朝颜，我且问你，觉得如今这天下如何？”
傅朝颜一愣，不知霍珏为何跟她谈朝堂之事。
“夫君，妾一妇人，见识短浅，虽不知别国，但我们国家，现如今安定，陛下乃明君，百姓安居乐业。”
说实话，她深处宅内，平日又过于懒散，对这个世界了解甚少。
霍珏闻言，则是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表面，这天下看似安定，实则风起云涌。”
“云国虽身为君主国，各附属国每年都要进京朝拜，但陛下年岁已大，也不知居安思危，也忘了狼崽子终会长大，吃掉狼王。”
“陛下子嗣不多，只有四位皇子，太子乃中宫所出，但太子无大材，且性子暴力，贪恋美色，在政事上并无主见，善听谗言。二皇子乃贵妃所生，仗着母凭子贵，野心早已养大，且不知收敛，锋芒太盛，三皇子生母乃是一宫婢，身份尴尬，且他性子懦弱，陛下不喜，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四皇子年岁又太小，看不出气候。”
“你说将来陛下一但出事，外有恶狼虎视眈眈，内部皇子争储，百姓还会安居乐业吗？”
傅朝颜闻言，眉头紧皱，她问，“以夫君所言，这天下该如何？”
“随机应变，这盘棋才刚开始，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呢？”
霍珏看傅朝颜下棋的位置，嘴角微扬，执黑子，放在一个位置上。
傅朝颜顿然醒悟，小嘴都快撅起来，“夫君，我输了。”
霍珏抓起一把黑子，手一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颗颗的掉入盘中。
“朝颜不必灰心，日后夫君教你。”
夫妻二人上了床榻，迟迟未能入睡，霍珏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将人环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炽热，引得那处肌肤发烫。
“朝颜，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家与国之间，我该选谁？”
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他，早已把国家的安危当作使命，国家的利益高于个人利益，但在这里，他犹豫了。
傅朝颜怔了一下，没想到霍珏会问这个问题。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夫君凭本心而作，即可。”傅朝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至今都无法融合进去。
且她知道，古代宗族根基深厚，宗族之力大于国家，权贵十有八九会保全宗族。
“本心？”霍珏呢喃出声，他的本心便是保全宗族。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他，保全宗族便是看在原主的份上。
“今日，你可吓坏了吧。”遇到那样的事，对于一个普通女子谁能不怕呢？
他又想起傍晚自己那样执剑吓唬她，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但不会后悔。
“傍晚那会儿，我应该也是吓着你了吧。”霍珏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你不要怪我，更不要怕我，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我知道。”傅朝颜闷闷地说了句，傍晚那会儿，她真的被霍珏吓到了，她习惯了霍珏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