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没开烛火,只有那天上的明月照着,她眼神有些不好,再加上太紧张了,一时没想起来。
她几日前出府采买东西,曾远远地看见过京兆少尹,那模样跟眼前这人极为相似。
傅朝颜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春归说,这人是她未曾谋面地未婚夫!
“你是霍珏?”
原主十二岁之前一直在荆州,回京后,很少出府,就算出府也碰不到霍珏,因为那时霍珏不在京城。
这次回京后,她落水后,大病一场,京中许多事她都不甚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自然也认不得霍珏。
“是。”霍珏不动声色地应道,那双眼眸深沉地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旁的护卫都看呆了,她竟敢直呼霍少尹名讳。
傅朝颜得知他的身份,倒是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可以确定自己的性命无忧。
看着他的那张脸,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不过既然遇到了当事人,她还是想与他聊聊定亲之事,最好能把那婚退了,于是,她抿了抿唇开口。
“霍郎君可否让你的人先退下,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你们都先退下。”霍珏倒要看看这傅家三娘究竟要对自己说什么。
侍从们领命退下,他们也是知道霍家与傅家定亲的事现在当事人碰面,他们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心里都好奇着呢,根本不想走。
奈何上司下了令,他们连瓜皮都吃不上了,还未到半柱香,他们便看到自家上司与傅家三娘走了出来。
只见傅三娘脸色难看的厉害,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像是被气得不轻。
而自家上司脸色看着与往常一样,并无异色。
护卫们越发看不懂了,这是和未来媳妇闹矛盾了?
春归见状也不敢多问,立即跟了上去。
霍珏看着那抹逐渐远去的倩影,嘴角轻抿,脑中回想起她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霍郎君,儿自小体弱,整日以汤药吊着,我这身子恐怕不便入你霍家门。”
传闻中的傅三娘身子自小娇弱,性子更是温软,可经过刚才的相处,霍珏承认她身子娇弱不假,可这性子并非传闻般温软,她还挺会使些小聪明的。
“卫沫,派人护送傅三娘,途中她若问你问题,一律不答。”
卫沫闻言,应了声,随即叉手行礼,退下。
霍珏微垂眼眸,便看见草丛旁的香囊,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浅绿色的香囊,上面绣着荷花,香囊内侧绣着字。
霍珏翻看一看,上面绣着“阿念”两字。
傅朝颜坐上了马车,心中恼得厉害,古人就是古板,脑袋一根筋,刚才她有意提出退婚一事,对策都替他想好了,却不曾想霍珏没考虑半分,直接拒绝了她。
“油盐不进的老古董。”傅朝颜抱怨出声。
随后她又懊恼,她忘了,这是在古代,闺阁女子不可轻易把婚事挂在嘴边。
更别提亲自与对方谈及退婚之事,就算要谈也应该是霍傅两家长辈谈及,她是万万不能提的。
“哎呀,烦死了!”傅朝颜烦躁的扶额。
“娘子,你方才说什么?”一旁的春归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她。
“没说什么。”傅朝颜摇头,随即整理好心情,掀开帘子看霍珏的护卫,“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都这样了,再打探一下情况应该不过分吧。
卫沫嘴巴紧闭着,不敢说话,上司说了,不管什么问题,都不能回答。
傅朝颜心大,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问:“你们京兆的是不是都很忙,这么晚了,你们来这干嘛?”
回答傅朝颜的只有空气。
“你们少尹,人怎么样?感觉他好威武,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刚才霍珏咻的一下拔出剑对准她的时候,眼神凶的要命,她差点吓晕过去。
回答她的依然还是空气。
春归听到自家娘子的危险发言,恨不得去捂她的嘴巴,同时在心里哀嚎,娘子啊,这样得罪霍郎君真的好吗?
还威武?
怎么感觉你在骂他!
天色大亮,蝉鸣声响,寺里的小师傅刚做完早课。
这会儿拿着扫帚清扫院落,这几日虽然没下雪,但有大风,树上本就不多的叶子,唰唰地落下来,掉的整个院落都是。
朱氏服侍完傅岑,连忙叫上傅雪拥去傅朝颜的院子。
昨晚她睡得舒心的很,一想到今天会发生的事,她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
“小娘,昨晚那事你做的可妥当?”
傅雪拥不是不相信朱氏的能力,而是傅朝颜太过幸运,今儿一起来,眼皮跳的厉害,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朱氏闻言,睨了她一眼:“怎么,我做事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