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柳洗过澡后,回到营帐,里头只剩韩师道一人。
韩师道将盔甲放在案桌上,出神的盯着。
“爹。”韩红柳轻轻呼唤。
韩师道回神,看向韩红柳,欣慰的微笑。
“幸好有你,倘若不是你赶来支援,爹今天必死无疑。”
韩红柳鼻子一酸,勉强挤出笑容。
“爹,不要胡乱说话,您福大命大,哪里会死。
您还要带领我们,将失地收复,之后不是得去秦州给秦王效忠?
人必须言而有信,不能骗秦王,否则哪里对得起他给咱们提供的军需物资?”
韩师道闻言,叹了口气,又盯着盔甲看。
“女儿说得对,而且爹也很久没见文君了,爹很想她。
今天若不是秦王送的盔甲,怕是根本等不到你来救援。”
韩红柳顺着韩师道的视线看去,一下就看到盔甲上被箭射凹的地方。
“爹,怎会后背受箭?”韩红柳诧异询问。
要知道,只有被西夏包围的时候,才有可能后背露给敌人。
否则,韩师道从来不可能将后背示敌。
至于韩师道盔甲前方,遍布箭伤和刀伤,很正常,背部中箭并且狠狠凹进去一块,显得非常不正常。
韩师道面目凝重,取出断箭,放在案桌上。
这断箭,显然来自大宋。
韩红柳一下就懂了,捏紧粉拳,将断箭狠狠砸弯。
“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是谁想置爹于死地,将他脑袋砍下。”
“万万不可。”韩师道摇头。
“为什么?此事若不调查清楚,那些狗贼肯定还会计划下一次刺杀爹,如何能防得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韩师道重重一叹。
“才打了场败仗,若现在追究此事,军心必然动摇,事情要慢慢暗中调查,待查清楚后,我肯定不会轻饶。以后我会多加注意,女儿不要担心,也别莽撞行动,动摇军心。事情被传出去,军心一乱,互相猜忌,就再也形成不了一根麻绳。”
确实如此,这是韩师道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军心一乱,仗就没办法打。
韩红柳不甘心的咬紧红唇,终归点头。
对,此事不能大肆宣扬,而要暗中调查。
只要找到放冷箭之人,她才不会管那个人有多大势力,多大来头,多大靠山,都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只有把威胁全部清除,才能义无反顾的上阵杀敌。
不然,上去后,既要面对敌人,还要防止自己人偷袭,怎么打?
罚完跪后,两个副将回到自己营帐。
心腹急忙端来炭火。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百夫长,浑身颤抖的在外头,战战兢兢徘徊。
“什么事情。”士兵冷冷瞪过去。
“有事情找将军。”
士兵上下打量一通后,才转身进入通报。
此刻,右副将正在喝茶烤火,看人进来,询问。
“人来了?”
“对。”
“放进来。”
“是。”
没多久,男人被放进营帐。
“见过右副将。”男人紧张跪地。
“跑到这来,有何事情?”右副将声音冰冷。
男人将头压得很低,眼底闪烁着恐惧和犹豫,深吸一口气才做下最终决定,咬牙道。
“天很冷,弟兄们托我询问,何时发放棉衣。”
想象中的暴怒并没出现,反而等来悲痛的掩面哭泣。
右副将演技不差,猛捶胸口。
“弟兄们,都是我的好弟兄,大宋的好儿郎,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跟我上阵杀敌,出生入死,眉头都不皱一下,而我却无法讨来给你们过冬的棉衣。”
男人满脸不解,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旁边的将领唉声叹气,“你们不知道,秦王送来的军需物资,是给韩家军所用。别的士兵,根本不给。副将看你们挨饿受冻,不忍心,回来后便和韩将军去讨要物资。韩将军勃然大怒,不仅不给,还打骂他一通,更是让他跪在雪地中跪了两个时辰。”
闻言,男人愕然。
“原来是大将军不愿发放。”
“这话不要出去胡乱说,也别怪韩将军,再怎么说都是韩家军流血流泪地冲在前方,军需物资肯定要优先提供给韩家军。”
右副将道:“若非韩家军怕咱们抢功劳,压制咱们上阵杀敌的冲劲,咱们哪个不想报效国家,上阵杀敌?”
将领跟着不甘心的咬紧牙关,捏紧大拳,一下就把男人给感染,双目赤红。
对呀,他们不是懦夫,他们也想报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