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客厅,江云杪看到桌上又添了新的作品,她不确定陆从知要表达什么主题,似乎有点魔法庄园的感觉,非常唯美。
其实沉下心来打磨这些作品并不容易,但不得不说,呈现出来的作品颇有意趣。
她真的很佩服陆从知,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巧夺天工的手艺。
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江云杪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陆从知已经换上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挺拔颀长,湿润的头发凌乱中透着几分慵懒魅惑,五官深刻,眸若星辰。
空气中满是他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世说新语·容止》中的一句话,“见裴叔则,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她自然没见过裴叔则,不知道他到底长得有多惊艳。
但此刻,她觉得陆从知亦配得上这句话。
“你找我有事?”陆从知淡淡地启唇,重复地问了一下之前的问题。
江云杪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回过神来,她眸光闪了闪,略带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陆从知眼底流露出一抹不知名的情愫。
他表情淡了下来,眸子里缓缓浮现出一抹颓意,“你都知道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江云杪的心情也跟着往下跌坠,她望着逆光而立的他,周遭尘埃浮动,“医院是怎么说的?”
陆从知叹了口气,声音显得无比沉闷,“还能怎么说,先停职,等调查结果。”
江云杪将刚才去楼下接的一杯水递给他,柔声安慰了一句,“那你就当医院给你放了个假,休息几天,或者出去散散心。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回医院上班了。”
陆从知从她手中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他苦笑着,“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出去玩。”他表情沉重,眉头紧锁,仿佛眼里的光都寂灭了。
江云杪感觉心头一阵酸涩。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个天之骄子,永远意气风发、桀骜不驯,沉稳中保留着少年感,敢爱敢恨,活得潇洒肆意,骄矜而又充满涵养。
可现在,他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身上骄傲的光明显暗了下来。
“不过,谢谢你相信我。”陆从知似乎从她的安慰中找到了一点力量。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人生漫长,会遇到无数的挫折,你就把这次看成一次挫折教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给自己设限太多,你只是医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江云杪试图帮他释放压力。
陆从知无奈地笑笑,“江云杪,你难道怕我想不开吗?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只是替那个小男孩感到惋惜,又因为被停职有点丧,再加上车子和身上被人砸了烂蔬果和臭鸡蛋,心里有点堵得慌而已。”他攥着水杯,又发泄般地喝了一大口。
江云杪扫过他眉宇间的倨傲,是啊,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陆家三少,何时受到过这种羞辱。
如果他知道他最狼狈的样子还被有些人当成流量的密码用来谋取私利,那他……
她想起之前自己被绑架的时候,他冒着狂风前来救她。
“要不然我带你发泄一下,消耗一下体力?”江云杪好心提议。
陆从知闻言刷地抬眸,目光冷冷清清压着一抹别样的情绪盯着她,他喉结动了动,语气很低,“怎么消耗体力?”
江云杪没有深想,只觉得他的情绪实在低迷,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去,应该赶得上海边日落。我看你楼下有一辆骑行车。”
陆从知挑了挑眉,“骑车去?这里到海边应该有二十五公里,你确定?”
江云杪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点怂了,“那要不然你骑车,我开车?我带点物资,万一你骑着骑着饿了或是渴了我可以给你提供补给?”
陆从知眯了眯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又崩溃的事情,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咬牙愤愤道:“江云杪,你做个人吧!”
江云杪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逗你的。不过二十五公里骑过去还行,我怕我没命骑回来。”她运动细胞不错,上学的时候还常常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只是这些年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锻炼了。
不过前段时间经历了绑架,倒是让她有了锻炼撸铁的想法,她还想找个教练学拳击或散打来着。
“给你三十分钟时间回去换衣服涂防晒应该够了吧?”陆从知眉眼深邃,一脸认真。
“啊?你来真的?”江云杪一想到五十公里骑行来回,便觉得有点腿抖。
“江云杪,是你自己提议的。”陆从知沉声开口,脸上挂着一丝肉眼可见的小确丧。
“行行行,我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往下跳,行了吧。”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转身下楼去。
陆从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黑曜石般地眸子泛起若有若无的光泽。
他转身去了衣帽间,也开始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当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