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澧沅紧紧地攥着手帕,眼中满是恨意。
若传言都是真的,穗岁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娄缙还舍不得她死,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让娄缙更加厌恶她,更加怨恨她,厌恶怨恨到想让她去死。
既然她不能死在别人手里,那就让她死在娄缙手里。
涓溪等了那拿软垫的丫鬟许久都不见人过来,正要自己过去,却见那丫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疑不解:“涓溪姐姐,院子里到处都寻过了,没瞧见软垫,就连世子妃在佛堂跪着的软垫也不见了。”
涓溪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呢,一个都没有?”
忽而,她想起了方才被抬出去的澜萍,她身上似乎鼓鼓囊囊的,单薄布单下的人似乎胖了不少。
她眼皮一跳,立刻抓过来两个心腹小厮,低声吩咐:“快去后院看看澜萍,若是她还没被送出府,就把澜萍带回来!快去!要是人被送到了义庄丢进乱葬岗可就来不及了!”
她解下腰间的香囊,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塞到了那小厮的手里,让他们打点侍卫用。
“记着,千万不要声张,悄悄的。”
小厮见涓溪神情严肃,没有多问立刻就往后院跑。
涓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跪坐在江澧沅身边,语气里带着喜悦:“世子妃快起来吧,澜萍或许还有救,她想必是事先有准备,被叫到凌云院之前,把院子里的软垫都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江澧沅握住涓溪的手,眼睛瞪的老大:“你说真的?!我就知道她那么聪明,太好了……可让人去把她带回来了?”
涓溪点点头:“世子妃放心,奴婢已经安排了,快起来进屋吧。”
主仆二人进了寝殿,等了许久,澜萍被人悄无声息地抬了进来。
一阵混合着泥土的血腥味儿传了过来,江澧沅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强压着胃里的翻腾和想要干呕的感觉。
涓溪将澜萍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果然看到背上和腿上绑着的厚厚的几层软垫,这垫子减轻了板子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可娄缙下了死命令,这板子打的极其用力,澜萍的血肉已经和衣襟粘连在了一起。
涓溪不敢去请府医,现在世子还在气头上,没人敢不要命地过来给她医治:“世子妃,澜萍若能活过今晚,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江澧沅咬咬牙,拿钥匙打开床头的一个小盒子,拿出里面救命的丹药给她喂了进去。
“父亲带过来的几个丫鬟都受了处置,你和澜萍是从小陪着我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如若澜萍死了,她身边就只剩下涓溪一个可堪用的,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头可就再也没人帮她做事了,丹药嘛,江府医士无数,她再写信给父亲让人送过来就是。
涓溪帮澜萍将药丸顺下,喂她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江澧沅:“世子妃先去睡吧,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澜萍醒了,奴婢即刻告诉您。”
……
夜里,偏殿内。
穗岁醒了过来,她摸了摸床垫下面略硬的竹蜻蜓。
那竹蜻蜓是她故意放在被褥下面的,她知道,她和娄缙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对她的感情复杂,爱恨交织,她若想在王府活下去,就要利用好这最后的一丝温情。
她陪伴了娄缙十几年,了解他的性子,若是这竹蜻蜓放在显眼的位置上,让他一眼就能看到,定会惹得他怀疑,怀疑自己故意为之,反而会对她更加的厌烦。
只有让他自己发现,才会让他有所感动,自己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正想的出神,娄缙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小丫鬟,丫鬟把饭菜放下后就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娄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起来吃一点,别饿死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就中了别人的套?”
“蠢的要死。”
穗岁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想要行礼:“谢世子,奴婢贱命一条,这些好东西给奴婢吃都浪费了。”
娄缙走到床边将她重新按回到床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虚的。”
穗岁靠在床上,虚弱道:“世子身上的伤刚好,身体虚弱,还是世子吃吧。”
娄缙双眸微微眯起,对她这话很是不满:“你说谁虚?”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虚,尤其是像娄缙这样血气方刚又开过荤的男人,被和自己云雨过的女人说虚,怎么能受的了?
娄缙低头逼近:“我虚不虚,你还不知道吗?不如,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说着,娄缙就要去扯腰间的腰带,穗岁连忙费力坐了起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奴婢饿了,世子,奴婢想吃饭,奴婢不敢糟蹋粮食。”
娄缙见她那样子像是个受惊的兔子,想了想还是递过去一碗汤,穗岁不敢再多说话,闷头喝汤。
……
王府内一片寂静,城外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