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都是我做的孽啊,莱玉柔,你烧死我全家,你会遭报应的,我的儿啊……”华婆婆喃喃,泪如雨下。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她烧的像鬼怪般的脸狰狞着,时而忏悔,时而狠毒,片刻,又拼命摇头,“不行,不行,南珠还在她手里!”
“我的孙女啊,我就剩这一条血脉了!”
“不能说,不能说!”
她发疯般地念叨着,连家当都不要了,匆匆从圆坛寺后门跑出去。
不见踪影。
——
柳长安陪石霄月烧完香,又转回后院厨房,想要再找找华婆婆。
依旧无果。
柳长安的神情,不免有些沮丧。
石霄月忧心看着她,片刻,眼睛突然一亮,甜甜笑道:“长安姐姐,我带你去陵香谷吧,那里风景很漂亮了。”
“有瀑布,有幽潭,我在圆坛寺的时候,每回想家想娘了,就会到那里散心!”
“看看花,看看鸟儿,看看云,心情就会好的。”
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山谷,分享给你我的喜悦,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石霄月眼瞳圆亮,期盼看她。
柳长安心里蓦地暖暖的,眼尾微扬,眸光流转,仿佛春水初融。
“好呀,谢谢你了,霄月!”她浅笑。
温暖又轻柔。
石霄月微微翘唇,绽出个小小的笑容。
她拉着柳长安,两人回到马车里,吩咐熊桢,骏马扬蹄,顺着圆坛寺后的小路,往山上走。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来到了个一线天的峡谷,三人弃车缓走,且行且游,通过最狭窄处,眼前豁然开朗。
时至初春,薄雾缭绕,仿佛轻纱覆盖在大地之上,微风拂过,绿柳如水,草木清香扑鼻而来。
令人心旷神怡。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鱼儿自由游弋,偶跃水面,激起圈圈涟漪,溪边山石上长满苔藓,青翠欲滴,映着远处起伏山峦。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到了这里,石霄月像回了家般自在,欢快领着柳长安,这逛逛,那走走,片刻,来到了瀑布边,浅笑盈盈,刚想说什么。
突然……
“啊啊啊!!!”一声嘹亮又苍老的女声凄厉喊叫,“少爷啊!”
随后,两人头顶,‘刷’地下飞过一道巨大的黑影,速度飞快,歪歪斜斜扎进了瀑布下的漂水里。
‘扑通’巨响,溅起大片水花。
柳长安裙子都湿了。
石霄月也迸的满脸水,吓得嘴唇煞白。
熊桢警惕,拦在两人身前,单手拔刀。
扎进潭水里的东西,‘咕噜咕噜’冒泡,仿佛要浮上来。
柳长安惊魂不定地拍了拍胸口,探头去看。
刚刚掉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有翼翅,乍看好似巨鸟,但砸出那么多水花,得是多大的鸟儿啊?
世上有三个人那么大的鸟儿吗?
她想着,还没想出答案,就见瀑布上方的悬崖小路上,尘烟滚滚,跑下来一个身影,“少爷,老奴的少爷啊!”
“您别死啊,您这回不是奔着自杀来的,要是死了多冤枉!”
那人边跑边喊,涕泪横流到了潭边。
柳长安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熟人,“季奶娘?”
正是上回柳余溪边自杀时,忠心救他的那个奶嬷嬷。
季奶娘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嚎呢,闻言回头去看,“柳,柳姑娘?又是您啊?”
“好巧,又碰到我家少爷自杀了!”
“这回他好像要成功了,呜呜呜呜,我不会水啊,怎么办?”
她哭的好惨。
柳长安露出尴尬又不礼貌的笑容。
“我会水!”熊桢闷闷地说。
季奶娘闻言,二话未说,熟练又习惯地‘扑通’跪地,边哭边喊,“壮士救命!”
熊桢询问地看了眼石霄月。
石霄月有些懵,却也看懂了,从悬崖上掉进水里的,是人不是妖精。
人命关天,她是善良的人,连忙道:“阿桢快去救人。”
“是!”
熊桢领命,衣裳都没脱,把剑插到潭边,纵身一跳,仿佛猛熊入水,展臂间到了水潭中心,一个猛子扎进去。
很快,他单臂抱着清瘦的柳余浮出来。
柳余身上绑着浸湿的布,布上似乎还有竹条,绑着这么重的东西掉水里,怪不得沉得那么快。
熊桢游得也很艰难,手臂青筋暴出,粗犷的脸狰狞着,凶神恶煞地爬上岸,把人扔到草地上。
“少爷,醒醒啊,您醒醒!”季奶娘熟练地扑上去按他的肚子,用膝盖顶胃,锤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