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仰着头与他争执。她责怪燕玉鹤吸了她太多阳气,似张牙舞爪的小兽,由于身体虚弱,气势也消减几分,显得很是无力。
燕玉鹤并不想与她争口舌,本以为说了他能够救她之后,她就会像往常一样来到荷塘,却不想她竟转头去敲了谷井阑的房门。
她在阳气衰竭时,并不会寻求一只“鬼”的帮助。更让燕玉鹤愤怒的是,谷井阑说的竟然是对的,她为了求生,可以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去做那些渡阳气的行为,并非只有他。
戾气在他心中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地烧着怒火,不知名的情绪蚕食他的理智。
他长那么大鲜少如此动怒,更何况这股怒意来得莫名其妙,寻不到源头,更无法消解。他从不是热心肠的大善人,平日里也只是诛邪不救世,一个明确表示不需要他帮忙的人,他合该就此收手,不再理会才是。
旁人的生死,又与他何干?
她去找谁,想做什么,与他都没有半分关系。
燕玉鹤如此想着,却不知怎么催动了术法,让那扇门与自己的房门连接在一处,听见外面急促地敲门和她的叫喊,燕玉鹤霍然起身,方才所想尽数化为泡影,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大步去开门,将门口的人拽进了门。
燕玉鹤想,她需要的是阳气,整个庙中只有他是活人,能给她阳气,去找谷井阑那个死鬼有什么用?他这便是在救她。
燕玉鹤本想怒斥她的无知,让她看明白形势,却见她缩在床榻上,血糊了满身,羸弱的身体让她稍稍流露出可怜的神色时就显得极是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戳就立马死在地上。
她看起来有着被欺负的委屈,乌黑的眼眸轻动,虚虚地看他。
奇怪的是,燕玉鹤就被这么个眼神一瞧,方才心中那汹涌的火焰莫名平息,情绪竟然慢慢趋于稳定。似乎是觉得人就在眼前,没有再发怒的必要了。
况且她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没有缘由面临任何斥责。
燕玉鹤心道,但是得让她明白,此处能够救她的,只有他一人。
如此想着,燕玉鹤将人按在床榻上,落下床边的层层纱帐,把书上所看到的,学到的内容尽情地在她身上施展实践。
她流下许多泪水,晶莹剔透,将眼睛洗得澄澈明亮,身体也出了许多汗,炽热的温度染上他身体的每一处,柔软的肢体时而推拒他,时而紧紧抱住他。燕玉鹤初涉情事,虽然很多地方生疏不已,却也对此分外满足,尽心尽力地将阳气渡给她,填满她的身体,使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孤高清冷的心悄然有了归属。
事后她睡得很沉,不知是不是热,本能寻求凉爽的东西,将他抱得很紧,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燕玉鹤深夜不眠,身体尚未从亢奋的情绪中平息,因此有了些时间去观察她。
自幼进太虚宗,燕玉鹤主修剑,其他术法稍有涉猎,并不精通,但却能推算出枕边人的身份信息。
她来自一个模糊的世界,让燕玉鹤难以窥探清楚,却知道她名为薛茗,阴年阴月阴时生,命格孤苦,生活得并不顺利。
命格坎坷之人,大多会养成沉默寡言,自怨自艾的性子,然而这些从薛茗身上却不明显,诚然她十分胆小,但在危急关头为了求生所爆发的意志却是罕见的。也正是初见时她身上迸发出的坚韧,悄无声息地缠住了燕玉鹤。
他将怀中的人往怀里抱了抱,感受到少女身体的柔软和温度,满足的情绪一开始并不强烈,像是心腔被凿开一个小口,慢慢往里流淌进清澈甘甜的泉水,然后一点一点地填满,直到他浑身都觉得舒坦,心情也跟着畅快,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然沉溺其中。
窗外是滚滚雷声和倾盆大雨,屋内却静谧非常,没有杂声。
听着薛茗发出的平缓的呼吸声,他觉得心口热热的。
我有了妻。燕玉鹤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