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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座城市都有藏污纳垢的角落,那是一个个培养皿,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有时候不过一面墙壁,就能隔开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和一个阴暗肮脏的贫民窟。
晚上9点,美国纽约,一条破败的街区。
路边堆着垃圾和酒瓶,两侧是斑驳脱皮的墙壁,交错的水管嵌在窗户下。
应该是某个废弃的工厂。
这里应该鲜少有人来,但今晚,有些意外的,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小女孩,迈着黑色小皮鞋,抱着小熊,探头探脑的走进了这片街道,像误闯进来的小鹿。
她身上的红色像是这片灰暗街区里唯一的色彩。
“妈妈?”
小女孩轻声呼唤,抱着小熊,沿着街道往深处走去。
她的神色带着迷茫和少许的恐惧,她好像从未来过这里,显然,这里并不适合她这样的孩子继续往前——也许她应该停在原地,等待妈妈来找她。
就在小女孩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身侧的一个生锈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样的废弃工厂里竟然有人?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往那里看过去。
她首先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对方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一只手扒着大门,一头烟灰色长发顺着门框的弧度滑落。
他歪着头,只露了上半身出来,另外一半身体藏在门后,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慵懒,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嗯……”小女孩听到了那人轻声的呢喃声,是很年轻好听的声线,“小甜心,晚上好?”
小女孩觉得很亲切,于是弯起眼笑起来,她开心的挥挥手,“晚上好!”
那青年终于从铁门后走了出来,他身形高挑,一只手自然的垂在腰侧,另一只手则藏在风衣背后,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但看不清楚。
他走到小女孩的身前,缓缓蹲下来,皮质的长筒作战靴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从小女孩的视角,他的大半张脸隐入了夜色里,只有勾起的弯弯唇角是红色的。
“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天真的说,“妈妈不见了,我在找妈妈。”
青年放轻声低笑,“这里可没有妈妈。”
他抬起了一只手,白玉一般的手指指了指回路,“往回走,你的妈妈应该在那里。”
小女孩回头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她很有礼貌的和青年道谢,“谢谢哥哥!”
“不用谢。”
青年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去吧,别回头,也别说话,安静的离开。”
“为什么?”女孩慢半拍的问,她的注意力被青年的头发吸引了。
浅浅的烟灰色,是没有见过的颜色。
没有人工染料能染出这样的颜色,太特别了,像一团烟雾,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发梢顺着脊背蜿蜒而下,长度到了腰际。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配着青年苍白的肤色,淡红的唇,有一种异样的视觉冲击力。
感觉冰冰凉的,好想摸摸看。
青年被小孩子刨根问底的性子问笑了,他的一只手依然背在身后,声音柔和沙哑。
“因为这里藏着魔鬼,被发现的孩子会被抓走,拐卖到一个可怕的组织里。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青年说这句话时,用的是带着丝玩笑的口吻,只是说到最后时,带着笑意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冰冷。
像摘下了无害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小女孩被他吓到了,手里的小熊都差点掉了,她转身往回路跑去。
跑了几步,她回头,那个青年依然蹲在原地看她,一身黑衣,融进了黑夜里。
如果这里有魔鬼,为什么他不离开呢?
小女孩心想。
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也许妈妈是对的。
——
莫时鱼站起来,藏在背后的手露出来,手枪的枪口斜指着地。
耳机里传来了质疑的女声,“不杀了那个小甜心吗?”
莫时鱼抬了抬眼皮,和头发同色的眸子往某个楼顶轻轻看了一眼,“日行一善,基安蒂。”
耳机里的女声不屑冷哼一声。
“日你自己吧,宝贝。”
莫时鱼轻叹。“基安蒂,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永远只对我开黄腔?”
基安蒂低哑的笑起来,“当然是因为你欠……唔。”
女声被捂住了,最后一个单词只发出了一个“f”就没了下文。科伦没有波动的声音响起,“闭嘴,基安蒂。”
“艹,妈的,别碰老娘。”
莫时鱼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