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今日特意穿了传统和服,浅色素花,背影婀娜、清丽。只是一脸的阴沉狠厉,完全破坏了清秀佳人的形象。
闲的发慌的小学徒正趴在柜台上打迷糊,雅子站在柜台前,静静的看着。
小学徒猛的打了个激灵,脖子后面冒冷气,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日本女人阴沉沉的盯着自己。
小学徒呆楞了一下,马上堆起一脸的职业笑容。
“您是瞧病还是抓药?”
“医生,我要见医生。”
“医生?您是说大夫吗?”
雅子不说话,只拿一双杏眼冷冷的看着小学徒。
小学徒心里直撇嘴,脸上却一副恭敬小心。
“您稍候,我这就叫坐堂大夫。”
坐堂大夫是一白胡子老头,看不出具体年纪,一双精明的眼睛打一进来就瞧得仔细。
把脉的时候,老大夫算是明白了这日本女人为啥吊着脸子,阴沉沉的了。
老大夫心思百转千回,微眯眼眸,把个脉的时间就想明白了。
老大夫摇着头,一副替人忧心模样:“夫人不该到这里来啊,年轻人,真是不知所谓。”
雅子的脸色愈加阴沉,冷冷的开口问:“为什么不该来这里?”
“夫人近日小产,身体尚未恢复,不该四处奔波,合该在家卧床静养才是。”
老大夫话一出口,雅子一惊。原本不屑一顾的心思立马变了。
中医果然神奇,只数了数脉搏,就知道我流产了。
登时收起了不屑一顾的心思,敬畏油然而生。
“医生,能看出我流产的原因吗?”
老大夫一听,果然来了。拿起说:“我给您写个方子,于您身体有好处。”
老大夫三言两语就把雅子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手底下刷刷的开着方子,心思却转了又转。
这日本女人嫁给了中国人,夫家非富即贵,家大业大宅子大,这回掉的是夫家的长子嫡孙。
老大夫暗自寻思,皇城里大户人家,兴三妻四妾那一套,如今虽是民国了,可那是给平头老百姓规定的,大户人家想娶几房就娶几房。你一外来户,肚子里揣着人家的长子嫡孙,当家的高兴,不见得其他人都高兴呢。这事呢,不能细琢磨,越想越害怕。今儿自己但凡说点什么,惹了不该惹得主儿,这北平可就没了立足之地。自个儿老大一把年纪了,背井离乡那活儿可不好干。
思前想后,老大夫的方子也写完了,吹干墨汁,老大夫一副悲天悯人慈悲样,一脸严肃的说:“夫人,原因有很多,至于夫人是因为什么,单从脉向上还不能确定。”
“不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恕老朽学艺不精。”
雅子双目微闪,滑过一丝不悦和狠厉。
老大夫活久见,人老成精,感觉到这日本女人眼神不对,马上描补。
“夫人小产后体弱虚寒,其他症候反而不显,老朽的确摸不准。不过,北平城有几家百年老店,里面的坐诊大夫医术了得,有的甚至当年都是宫里的太医,夫人的问题想必他们能解惑。”
老大夫一脸诚恳歉意,雅子默默起身,冷着脸出门。
小学徒看着雅子的背影走远,奇怪的问老大夫:“师傅,您咋就瞧不出来了?”
老大夫摸摸胡子说:“她哪里是深宅大院那些女人的对手,被人下了药,保不住孩子倒是小事,怕是这辈子再难有孕喽。”
“这么狠!那师傅咋不明说?”
“说给这日本女人听?小子,傻了吧!你是嫌自己命长?”
“这话咋说?”
“今儿师傅就再教教你,你瞧这日本女人身份如何?”
“瞅着不是一般人。”
“算你小子有点眼光。这日本女人身份不一般,又嫁了大户。啥叫大户,那就是非富即贵。你想想,若是我实话实说,告诉她,您这小产是吃了不该吃的药,您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孕。你猜,她会咋样?”
“那还用说?指定立马掀起巨浪,将那高门大户掀个底朝天。啧啧,也不知第几房姨太太下的手?”
“她们咋样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自个儿的日子不好过了。”
“又不是师傅下的药。”
“若是我说了,她定是让我治,可她用的那药,极寒。莫说我,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没法子。治不好,依着日本人的性子,能放过我?这是一难。就算侥幸逃过日本人这一关,她那夫家,咱也应付不了。动动手,咱这药铺可就关门大吉喽。这是二难。小子,仔细琢磨琢磨吧。干这一行,没个眼力劲,不知道分析利弊,不知道来人的分量,趁早回家歇着。”
小学徒倒吸口冷气,讪笑着打哈哈。
人老成精的老大夫心眼子太多,无形中倒给轻寒省了不少事。
心情郁闷的雅子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