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院,前三进,后三进,中间一个花园。
陶红梅与桃红各带三人守前后门。
都是女人,却一点不差,心比男人狠,手比男人辣。
欢场上历经一番,遍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有什么能打动她们。
张家的家丁在打麦场上接受张玉岚训练,游击班在张家院子里一番搜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纸笔画出院子简易地图,标明已经找到的储粮位置。
三个粮窖,两個粮仓,还有一间专门储放古玩玉器金银的库房。
顺子拖着张廷正,另一只手里抓一柄精美复古的长柄火铳。
张廷正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
“怎么回事?”
“哥,这老家伙想开枪示警,幸亏我手快,不然就惊动打麦场上的汉奸了。”
赵义冷冷一瞥,摁开怀表机钮。
“按计划,一班、二班这会儿应该刚打开另外两家大门。
他们从孔家庄和邢家坡赶过来需要时间,你们去找绳子,把张家人都捆起来。
不听话的就打晕。”
田契地契是地主的根,是捆在百姓脖子上一条绳,紧得无法呼吸。
只要田契地契在手,粮没了可以再压榨,钱没了可以再剥削。
田契地契没了,地主也就不能再称为地主。
张廷正显然深知此理,任赵义一通翻找,都没找出张家的田契地契。
赵义心生戾气,大不了等三连搬完粮食,放把火烧了张家。
田契地契藏得再好也不能幸免。
顺子和孙麻子两人匆匆跑近。
“都绑好了?”
“哥,张家院子太大了,刚才我和麻子差点迷路。
肯定有人藏起来,逃过去了。”
“藏起来就藏起来吧,红梅他们守住前后门,只要不让院子里人跑出去报信就行。”
赵义折叠简图,收起。
“时间快到了,咱们先去打麦场外围和一班二班汇合。”
打麦场,麦收时轧场、脱粒、晒粮之处。
通常在麦收前一个多月,开始准备修整打麦场。
先在地面洒水,将粘土掺着麦壳用辘轳一圈圈压实晒干。
仲夏末,秋收将至,不足一月。
张家占了村里百姓已经修好的打麦场,当作操场进行训练。
游击班在打麦场远处,小心隐藏身形,静候一班二班。
麦场上,五十几人站成四队,顶着炎炎烈日持枪瞄准。
一个穿白的青年,双手负后,倒持细长教棍。
在队列中不停穿梭,纠正瞄准姿势。
顺子露出一只眼,打量远处。
“哥,你还别说,他们训的还挺像样。
端枪瞄准,有鼻子有眼的,就是不知道准头咋样。”
孙麻子抱着机枪,一枚一枚的往空弹夹里摁子弹。
一瞟顺子,鄙夷道。
“张玉岚是晋绥军的连长,手底下最少也带过一百个兵。
他要是连枪都不会打,那成什么了?
国军里的渣滓再多,也有能打仗的。
就算比不上赵大队,赢你顺子手拿把掐。”
顺子回头瞥一眼。
“麻子,回去咱俩再领一班二班打场对抗。
谁输了谁绕着操场跑十圈,边跑边喊‘我是孙子’。”
“我不跟你比,你扔石头有优势,我机枪没法发挥。”
“不敢比你叨叨个屁。”
赵义收回眼神,藏好身子。
这俩货打得仗越来越多,脾性也越来越傲。
不是鬼子看不起,人数不够多、火力不够强也看不起。
六连兵是把仗打老的老兵,在独立团也是出了名的傲。
怎么他们的傲跟顺子麻子的傲不一样?
六连的傲是无言、冷漠,就像擦得雪亮的刺刀。
远远地就能感到透骨的寒意,不敢接近。
这两个货的傲则是随性,想骂就骂,想吵就吵。
像是枪,射出的子弹可以夺取人命,但扣动扳机时发出巨响,引得别人注意。
两队人影,一前一后,摸到游击班所在位置。
两个队伍中的女人自行聚集。
一班二班三班到位。
“行动顺利吗?”
“顺利。”王大力咧着嘴笑。
“我们有队员是那两个村的,在村里有亲戚。
百姓跟亲戚一块帮着上手,两家人一个不少全抓住了。
现在村民正帮我们守着两家院子。
就等三连过去了。”
刺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