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诸葛乔。
本以为诸葛乔是个不太聪明的少年,却不曾想诸葛乔昨日里的表现全是伪装。
本以为诸葛乔是个偏内政型的少年,却不曾想诸葛乔在权谋计略上深不可测。
仅仅只是查看了近半年的账目,就推断出了糜芳可能私自贩卖甲兵的结论,更是将蛮商和吕蒙也联系到了一起。
廖化几乎都想来一句,这是阴谋论!
然而。
诸葛乔给出的分析,又让廖化不得不去慎重的考虑,是否真的是吕蒙在背后操纵一切。
毕竟。
吕蒙这個人给廖化的印象就是阴险狡诈,且对荆州一直都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将荆州全境纳入掌中。
“要将此事告知君侯吗?”廖化平抚内心的惊诧。
诸葛乔摇头:“没有证据的事,告诉君侯又有何用?”
廖化顿感无语。
方才还在笃定的分析,这会儿又说没证据的事了。
见廖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诸葛乔又补充了一句:“安汉将军还在江陵城,总得留些情面的。”
“糜太守跟了左将军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南郡太守也是左将军任命的,不能只讲理不顾情。”
“更何况,我要对付的是吕蒙,而不是糜太守,何必多生事端?”
“廖主簿平日里怎么行事,今后就怎么行事,不用刻意去改变。”
“其余的,交给我就足够了。”
诸葛乔温润如风,言语中亦有笃定的笑意,这让廖化惊讶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安心。
“不仅聪慧过人,为人处世上也颇有分寸,真是令人惊叹的少年啊。”廖化暗暗惊叹。
到了晌午,诸葛乔独自离开了府署,来到江陵城中。
廖化担心诸葛乔在江陵城中会遇到危险,安排了两名校刀手随行护卫。
校刀手是关羽最精锐的亲卫,全都是身材魁梧目光犀利的健儿,平日里除了负责保护关羽外,也负责保护军中的高级将校。
询问了路径后,诸葛乔径自来到了城中的歌舞坊。
美人歌舞,清酒作乐。
就是那脸上的愁容,让雅间的美人有些畏惧。
聆听间。
门口侍卫的校刀手入内来报,有一人自称潘翥,在雅间外求见。
“潘翥?”
“呵呵,等了这么久才来,还真是慢啊。”
诸葛乔来歌舞坊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钓鱼,至于这鱼儿是谁的人,就只能看运气了。
潘翥今日也是儒衫打扮,见到诸葛乔就热情的近前问礼:“阿乔贤弟,你来了江陵城怎么也不来寻我?”
“若不是昨日我回家省亲,自阿父口中得知你来了江陵城,险些就丢了礼数。”
诸葛乔连忙起身回礼:“文龙兄军务繁忙,愚弟不敢叨扰,失礼之处,还请文龙兄恕罪。”
潘翥大笑:“阿乔贤弟何必当我是外人,愚兄的姨叔受诸葛军师赏识提拔,你我又是同辈兄弟,何必见外。”
“若有空闲,可去潘府,让愚兄也能略尽地主之谊啊。”
寒暄过后。
潘翥见诸葛乔面有愁容,遂问道:“阿乔贤弟,莫非有烦心事?若是信得过愚兄,不如给愚兄说说。”
诸葛乔佯装叹气:“君侯让我在江陵城负责查账。”
果然是查账的事。
潘翥早就知道诸葛乔要查账,也知道诸葛乔查账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阻碍,再加上诸葛乔在歌舞坊买醉,以及刚才毫无城府的回答,潘翥更坚信了对诸葛乔的判断。
“阿父还是多心了,诸葛乔只是一个朴钝少年,哪懂得什么伪装啊。”
“糜子方在南郡恣意妄为,不少荆州士人都对糜子方颇有微词,若能借诸葛乔之手除掉糜子方,我潘翥必然名震荆州。”
“以阿父的才能,当个南郡太守绰绰有余,又岂能屈居在糜子方这废物之下?”
“左将军任人唯亲,令荆州士人寒心啊。”
一时之间,潘翥的内心泛起了诸多的想法。
仔细观察了诸葛乔的表情,潘翥斟酌了用词,道:“糜太守的账,其实也没什么查的。即便真的有问题,也不该由阿乔贤弟你来查账。君侯对你,还是太苛刻了。”
诸葛乔的表情有些忿忿:“若非家父执意要跟君侯联姻,我又怎么会来江陵城受气?”
“我本来相中了西川一士族女,结果家父却说要以家族大事为念,娶了君侯的女儿,可以让左将军对家父更信任。”
“这就是在拿我当棋子,早知道就不该来去西川,以我诸葛一脉在江东的名望,我就算当孙权的女婿也是有资格的。”
潘翥微微愕然。
本以为诸葛乔只是对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