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如登山,行百里者半九十,愈行愈难。龙虎山一心只想登顶,仿佛每个甲子不出一位飞升真人就丢了祖宗的脸面,这谈不上对错,武当山便不修这样的道。”
“可惜老道就是个俗道,只想着飞升上去看看。”
离阳的街道上,被徐信找着真身的袁青山叨叨叨说着。
他在自己左肩头轻轻弹指,右手“飘”出一位姿容妩媚的年轻道人,换手弹指,左边又“飘荡”出另一位年迈道人,仙风道骨。
袁青山又是双手一拍掌,身前“跑出”一個稚童道士,老道人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抚摸小道童的脑袋。
“斩三尸拔九虫,圣人语焉不详,世人云云纷纷,如坠云雾,不知所以然,贫道云游四方,窃以为是前生今世来生的情理欲。徐居士若是愿意放过,我可交出此门自悟秘法。”
袁青山眼见徐信找上门来不愿放过他,便是又想着和徐信交易。
“我不是徐凤年,和赵铸没交情,你押宝离阳赵铸,又帮着北莽,都在和我作对,那便是我的敌人。”
“我对敌人,一向是杀之后快。”
“而且,你老糊涂啊!杀了你,你的一切也都还是我的。”
徐信笑呵呵的说道,手掌缓缓伸出抓向那袁青山的脑袋。
袁青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弹指一挥,站起身,三个麒麟国师的面孔,纷纷“融入”袁姓道人的身躯,他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无比悠长。
“徐居士可知,自己原本是必死的命格。”
“逆天改命之事,可是为天道不容的。”
“原本贫道亲自碰上徐居士,自然也是必死之局,但现在,又仿佛有了一线生机……”
袁青山说话之间,天地气象万变,好似天道在回应他的话语一般,惊世的大神通即将降临。
“赵宣素也和你一般自信,然后……他死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袁青山的身后响起,这位北莽国师缓缓低头,看着从自己后背贯出前胸的那一只手掌,他颤抖着转过头,就看到背后又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另外一个徐信。
“三教中人大多不擅战斗,尤其是你这种精于算计人的家伙,在背后站久了,怕都是快忘记怎么战斗了。”
“我可是能打败王仙芝的天下第一,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敢留下来和我刚正面。”
“哦,忘了,你大概是以为,天道在你?”
徐信不屑的笑了笑,三教之中的佛道都信天道、神佛之流,尤其是道门之中追求飞升的这一类,更是笃信天道、气运、命运这些,很喜欢各种布局落子,同时也对天人感应深信不疑。
但经历过《将夜》的徐信比谁都清楚,“天道”和“天人感应”这些东西是会骗人的,连“昊天”都能亲自下界骗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赵宣素、袁青山这两位陆地神仙之所以败得冤,都是被徐信从背后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而死,就是因为他们的天人感应被不讲道德的徐信蒙蔽了。
徐信让他们感应到自己好似天命加身,大运就在自己,让他们信心膨胀,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再然后三教中人碰到一个阴险狡诈的武夫,还被近身到了背后,那结局自然是悲惨了。
当然,这样的手段针对这些想要飞升笃信命运的家伙最是有效,类似武当那一群,还有就是佛门李当心、龙树这类人,就很难让他们完全相信天人感应,想要“掏心窝子”难度很大。
“居士,好手段……啊……”
北莽国师袁青山不甘心的咽了气,这位原著中在北莽和离阳两边下注,成功算计让赵铸成为天下新主的老道士就这么干脆的死了,他的死显得很草率和突兀,但其实也理所当然。
当初的赵宣素也死的很草率,被藏了许久的徐信“掏心窝子”,一代陆地神仙,什么本事都没施展开来就没了。
现在,也不过是另外一个陆地神仙,也被徐信弄死了。
区别也就在于,弄死这个陆地神仙的,只是徐信的两个分身而已。
但这两个分身,都比那个与王仙芝一战之前的徐信更强一些,所以综合算起来,袁青山死的不冤。
袁青山身死道消,他的一切自然是被徐信所磨灭吞噬,又是一尊道门陆地神仙被徐信干掉,离阳北莽两朝的道首,几乎全都死在徐信手上,道门神仙的气运,几乎被他掠夺了个干净。
……
“轰隆!”
就在北莽国师袁青山与徐信亲见的时候,白衣僧人挟一大截黄河过天门,水淹道德宗。
黄河挂天,白衣僧人直上浮山而去,扯起河流水淹道德宗,大水由天门涌出,冲刷玉石台阶。
滚滚黄河之中,那个年轻道人召唤飞剑破水,在几位弟子的帮助下,竟然能够和白衣僧人李当心斗得有来有回。
白衣和尚眼见一时无法拿下道德宗众多真人,当下便